端木幽凝笑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不久之前皇上說過,覺得自己才是生育的工具,那麼皇子若能早一日降生,皇上不就可以早一日擺脫這個尷尬的身份嗎?退一萬步來說,萬一賢妃的孩子真的保不住,那麼皇上不是還要繼續充當生育的工具?”
東陵孤雲聞言,這才明白端木幽凝的一番苦心,而且或許是在這一刻他才發覺,端木幽凝心中的痛苦其實比他深沉得多。
移動身體坐到她的身旁,他輕輕將端木幽凝摟入了懷中,閉著眼睛喃喃著:“幽凝,我們為何要這樣彼此折磨?我們之間難道真的回不到當初了麼?”
端木幽凝的眼淚終於流下,甚至有些泣不成聲:“即便如此,隻怕我們也隻能選擇接受,因為人生有很多事,一向都是令人無可奈何的。”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待了很久很久,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隻是想這樣在一起直到永遠。
不過東陵孤雲終究是一國之君,該有的決斷還是不能少的,是以許久之後他首先開口,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幽凝,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長痛不如短痛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不妨跟朕說實話,賢妃所懷的究竟是不是皇子?還有沒有可能保住?如果可以,那麼朕可以如你所說給她一點安心的感覺,好讓孩子順利出生。如果根本保不住,那就另想辦法。”
端木幽凝搖了搖頭:“皇上恕罪,臣妾不曾為賢妃試過脈,無法判斷男女,至於究竟能不能保住臣妾也隻是猜測,詳細情形皇上還是去問太醫比較好。”
東陵孤雲點頭:“好,你歇著吧,朕這就去找太醫來問問。”
說完他起身離開,端木幽凝隻覺疲憊不堪,斜倚在榻上一動也不動。方才她雖然有所保留,但卻真心希望甄茹雪能夠生下這個孩子,並且衷心希望是個皇子,如此一來,就像東陵孤雲所說的,不管天譴能不能結束,都不會再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該死的天譴,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扶著甄茹雪回到寢宮,一路上喬蓮影都擔心不。幾個月不見,甄茹雪簡直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純真可愛的笑容,就連原本珠圓玉潤的臉也瘦的不成樣子,簡直就剩皮包骨了!
就算懷孕的確是辛苦些,也不至於到這樣的程度吧?根本連半條命都快沒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回到寢宮,扶著她落座,喬蓮影迫不及待地開口:“茹雪,你之前寫信給我的時候不都是說過得很好很快樂,皇上也很疼你嗎?怎麼我看著一點都不像呢?”
甄茹雪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下意識地喃喃著:“是啊,一開始的時候雲哥哥是很疼我,不但經常來看我,而且知道我懷孕之後他高興的不得了,什麼都給我最好的,不讓我受一點委屈,他對我很好很好的……”
這幾句話與她之前寫來的信上內容差不多,看來的確是實情,心念一轉,喬蓮影接著問道:“那現在呢?現在皇上還是這樣疼你嗎?”
“現在?”兩個字出口,甄茹雪的眼淚便嘩的流了下來,滿臉悲哀地搖著頭,“不可能了,現在不可能了,良妃也懷了身孕,雲哥哥已經不再疼我了!他也不喜歡我這個孩子,他再也不來看我了,我好難受,娘親,我好難受啊……”
說著說著,她居然哇哇地大哭起來,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喬蓮影更是大吃一驚,一把抓住她的手連聲問道:“真的?你說的是真的?皇上真的不喜歡你、再也不來看你了嗎?為什麼?!”
甄茹雪依然哇哇地哭著:“我不是說了嗎?因為並不是隻有我才能給雲哥哥生孩子,而且我如今才聽說雲哥哥根本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心裏真正喜歡的隻有皇後娘娘一個之,所以讓我們四人入宮隻是為了給給他生孩子而已,他不喜歡我了!”
甄擎宇與喬蓮影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痛苦不已:不錯,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若不是迫於各方的壓力,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立妃。但是,甄茹雪是無辜的呀,她那麼善良那麼純真的一個人,怎能受到這樣的傷害?皇上,你怎麼忍心這樣傷害她?
一陣劇烈的心疼上湧,喬蓮影居然刷的站了起來:“算了!我去跟皇上說,我們把茹雪帶走吧!帶回去好好照顧,大不了等孩子生下來再給他送回來就是!”
“你瘋了?!”甄擎宇一把拉住了她,“這樣的話你敢跟皇上說嗎?小心皇上治你個藐視君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