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適時停下來。
“你給我回來。”林多歡的聲音有種莫名的酸楚。
就好像她在承認自己的失敗一樣。
“為什麼要回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被開除了，你就不是我的老師了，你憑什麼讓我回來？”我樂在其中地說道，“又或者，你要用其他的身份讓我回來？什麼身份呢？”
林多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終於認清楚了一個事實！
眼前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眼前的我，已經沒辦法再讓她任意揉捏了。
如果我走出教室，那麼，我和她，必將拚得玉石俱焚！
林多歡還有自己要做的事，還有想得到的東西，她肯定並不想跟我鬧得完全決裂。
有先前我和王忠雷為了對抗她而暫時結盟的先例，林多歡這回，心下慘然，終於知道，要怎麼做了。
要讓我和她暫時維持住這種尷尬的師生關係，還有同居關係，她就必須退步了。
和我達成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能把我逼得狗急跳牆。
林多歡在同學們的疑惑目光中，緩緩地走到我的麵前。
“對不起，吳樂同學，剛才是老師失禮了。我作為老師，應該對你循循善誘，而不是一直用叫家長還有退學這種方式威脅你，逼你認錯，這點是我不對。”林多歡的聲音顯得很清冷。
也很清晰。
我也從她的眼神，還有聲音中知道，林多歡想通這一點後，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從容不迫了。
不過，這關我什麼事，隻要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愛咋咋地。
而隨著林多歡的認錯，全班同學都用震驚加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一向是班上最慫的同學，今天破天荒地敢打班上最凶惡的人。
還打贏了，把王忠雷喂了一嘴的垃圾，還讓王忠雷暫時和自己聯盟。
然後麵對一向嚴苛的班主任，我居然頂風而上，和她針鋒相對，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最後居然是讓班主任向我道歉。
我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頓時完全被顛覆了。
我從一個懦弱的膽小鬼，變成了一個冷淡瘋狂、豁得出去的男子漢。
我看了一眼林多歡，說道：“對不起，我想，我這樣一個打架，還跟老師作對的學生，實在是太不合格了，所以，我想，我還是主動申請退學好了。”
我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大家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在看我。
他們都認為，我太不識好歹了吧。
魔鬼班主任都委曲求全向我道歉了，我居然還拽起來了。
難道真的是給臉不要臉嗎？
做人不能太二百五啊。
林多歡深呼吸一口氣，走到我麵前，輕輕地替我把書包放下來，說了句，“吳樂同學，退學是件很重大的事情，你既然沒有雙親，那麼老師就更有責任替你擔負起一些決定，不能因為你的年輕氣盛而毀了你的前程，所以，你還是認真考慮好。”
說罷，林多歡又輕輕伏在我的耳邊，說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好的，那我再考慮考慮幾天，謝謝你，林老師。”我笑了一下，朗聲說道。
我知道，我們在各退一步，互相給台階了。
但是我不能沾沾自喜。
因為我知道，我的任何一絲驕傲，都可能摧毀我的新生，我的任何一點放縱，都可能給林多歡留下一擊致命的把柄。
我必須小心又小心。
林多歡點點頭，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就到這裏。今天是吳樂和王忠雷第一次犯錯，老師可以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是，下不為例！知道嗎！”
我和王忠雷點點頭。
王忠雷看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
“好了，王忠雷和吳樂，你們倆負責把班級給我打掃幹淨，接下來一個月，班級的衛生都由你們倆負責。其他同學繼續抓緊時間休息吧，養足精神下午好上課。”林多歡說完這句，大步離開了教室。
林多歡一走，我和王忠雷對視一眼，王忠雷頓時又恢複了先前的狠戾，他對我說道：“你給我等著，放學後你不要走！”
我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又撿起了之前被我扔在一旁的椅子腿。
王忠雷看到熟悉的椅子腿，額頭青筋跳動，仿佛又回想起之前我的瘋狂，頓時有點自知之明地後退了幾步。
我沒理會他，我拿起椅子腿，不是要再打他，而是要重新裝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我想，今後王忠雷對椅子腿、垃圾和廁所，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王忠雷還想說點硬氣話，忽然有個別班的同學跑過來，大聲喊道：“王忠雷，方哥叫你過去一趟。”
王忠雷一聽到方哥的名字，頓時也不再管我了，立馬跟著那位同學跑開了。
方哥？
我的腦海浮現出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