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草比花還重要6(2 / 3)

“哼,小嘴還在撒謊。”胖女人擺出一副洞若神明的不屑。

“真的,我…我…我沒有撒謊。”小女孩急得臉都紅了。

這時,我徑直走過去抱起小女孩,從她的衣兜裏掏出十元錢,塞到她的手裏,對她說:“孩子,你怎麼忘了,媽媽昨天就已經給你買書的錢了。”

“我…我…”舉著那張嶄新的鈔票,女孩不無疑惑地望著我。

“孩子,快去把錢送給阿姨,說一聲對不起,我們回家過生日。”我放下小女孩。

“你是她的什麼人?”胖女人驚愕地望著我。

“我是她的舅舅,我可以證明她不是小偷,今天和明天她都不是,她隻是太想得到那本畫報了。”我鄭重地一字一字地強調。

“就信你一回吧。”胖女人麻利地找零,我把那本小女孩心儀已久的畫報交到她手裏,抱著她昂然地走過眾人注視的目光。

“舅舅,我不認識你啊!你怎麼知道媽媽給我兜裏裝了錢?我早上起來掏兜時還沒有呢,媽媽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小女孩仰起燦爛的笑臉。

“可是我認識你啊,或許是媽媽太忙了,就讓聖誕老人悄悄放進去的吧。”

“舅舅說的對,媽媽整天忙著收廢品,特別忙,準是她讓聖誕老人悄悄放進我衣兜裏的。”小女孩歡快地跳起來。

接下來,我從小女孩的講述中,知道了她叫小雪,她的爸爸因病去世後,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幹過很多髒活累活,現在正和幾個老鄉合夥收購廢品。媽媽說要給她攢錢,讓她像城裏的孩子一樣去讀書。

12年後的一個夏夜,我隨手打開電視,本省電視台一個很有名的訪談節目正在進行中。那天,坐在主持人麵前接受記者采訪的,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作為本市今年的高考狀元,她沒有談自己刻苦學習的經曆,而是動情地講述了自己六歲時的一件小事。

哦,是小雪。我的眼前立刻又浮現出那個早上她捧著畫報時的神情。

果然是小雪。她講完了故事,拿出了那本精心保管的畫報,封麵上那隻憨態可掬的小浣熊,仍那樣地惹人喜愛。小雪舉起畫報,衝著電視機前的觀眾,滿懷感激地說道:“就是這本灑金的畫報深深地影響了我的人生,它讓我永遠地記住了一個簡單而深刻的道理――無論是自己多麼喜歡的東西,都要光明磊落地去獲得,而不能找任何借口去玷汙它。當年,那位好心的舅舅悄悄塞到我兜裏的十元錢,不僅幫我洗去了‘小偷’的汙漬,還讓我懂得了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真愛,就在我們的身邊,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那天,當我向媽媽講起這本畫報的由來時,媽媽就叮囑我,一定不要辜負了好心舅舅的關愛。”

真沒有想到,當年極其偶然的一個小小的善舉,對小雪竟會那樣重要。

“現在,我要向那位至今不知名的好心的舅舅再次大聲地說一句謝謝,謝謝您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生日禮物。”小雪將那本畫報抱在胸前,起身深鞠了一躬。那一刻,我看到主持人的眼裏也盈滿了晶瑩的淚花。

哦,我也應該謝謝小雪,因為她,我才恍然發覺:縱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縷陽光,也會溫暖風中的一枚葉片。每個人都不應吝嗇愛的播撒。有時,即使是陌路人不經意間的一點點的愛,也會迸發出無比神奇的力量,誕生令人驚訝的美好。

最幸福的理發師

在寸土寸金的繁華商業街角,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理發店,店內隻有一位白發如雪的老理發師,帶著一個勤快的年輕助手,老理發師名叫黃文昌,已經85歲了,依然精神矍鑠,耳不聾、眼不花,理起發來,那一招一式,還是那麼手法嫻熟,幹淨利落,令人歎為觀止。

老理發師從12歲開始做學徒,15歲開始拿剃刀給顧客理發,早已“閱頭無數”,技藝愈發精湛,以至爐火純青, 人送美名“黃一刀”,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他技藝超群、收費卻一向低廉的事跡還上了省報。

如今,各類美發屋遍布大街小巷,各種時尚的發型設計理念不斷更新,各種現代化的理發工具也在不斷湧現,而黃文昌的理發觀念始終以追求舒適為主,不趕時髦,不求新變,收費依然低得可憐,就連他手上的理發工具,也幾十年沒有變化,仍舊主要是一把推子和一把剃刀。他的理發店規模一直不大,這幾年,多是一些老年人和一些收入偏低的“底層人士”光臨。

那天,我陪新華社一位記者采訪歸來,聞知他的故事,記者好奇地讓我帶他去認識認識這位高齡的理發師。

走進門臉不大、裝修簡單得近乎寒傖的小店,黃文昌正笑容可掬地給一位老者理發。隻見他穿一件很幹淨的白色大褂,左手撫著老者的頭,右手握一把擦得鋥亮的推子,哢嚓哢嚓地修剪著,剪下的碎發,很聽話地被他輕輕甩入腳邊的一個紙桶裏,地上幾乎不見一絲。過了一會兒,他又用剃刀背輕輕地摩挲幾下老者的脖頸,然後輕快地刮去上麵殘留的幾許發根。接下來,他又拿出一個形狀特別的耳勺,幫老者掏出耳朵裏的殘繭,喜得老者連連慨歎“真舒服”。最後,他又讓年輕的助手打來一盆清水,他親自老者洗去頭上和頸間的發滓。最後,又認真地端詳了一番,才滿意地點點頭,接過老者的五元錢報酬。

整整40分鍾,我和記者坐在旁邊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忙碌,簡直是在欣賞民間藝術表演。

我不解地問他這麼大年紀了,為什麼還要出來給人理發,他笑著回答了兩個字――高興。

我又問他:“隻是剪一個普通的頭,賺錢不多,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還要那麼認真呢?”

“那是我的職責啊,習慣了。”他喝了一口茶。

我驚訝:“您這麼一把年紀了,那可不是輕鬆的勞動啊!”

他依然笑容滿麵:“你不知道,聽著推子哢嚓哢嚓地遊走,看剪下的頭發輕輕飄下,心裏別提有多麼舒坦了,簡直是一種特美的享受啊。”

哦,原來是這樣――在我們的眼睛看似很辛苦的勞動,在他那裏隻是一種快樂的享受,根本沒有勞累的感覺。

而接下來記者的一番聊家常般的采訪,讓我們更是驚訝不已,感慨不已。

實際上,他生活條件優裕,手頭一點兒也不缺錢,他用理發賺來的錢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學生呢,現在還給兩個大學生郵寄學費呢。他還有兩個特別有出息、特別孝順的兒女,兒子是一家著名跨國集團的總裁,女兒是一位副廳級幹部。兒女曾多次勸他不要再去做理發師了,好好在家享享清福。他卻說最好的享受是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女要給他投資一個好的美發屋,他不同意,理由是跟那個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小理發店有感情了。再說,他現在給人理發,賺的就是快樂,一間小店足夠了。

記者敬佩地問他打算將理發店開到何時,他嗬嗬地笑著:“隻要幹得動,就會一直開下去。瞧我現在這精神頭啊,估計當個百歲理發師問題不大呀。”

黃文昌老人那無遮攔的快樂,深深地感染了我和記者,走出小店很遠了,我們還在不約而同地連連慨歎:他是我們遇見的最幸福的理發師。

道理再簡單不過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並懂得享受做事過程中的點點滴滴的快樂,便自然會擁有浸潤心靈的幸福,久久地,陪伴在自己的人生路上。

你坐著,我來幹

一家女性雜誌和一家著名的網站,聯合舉辦了主題為“我心中最美的情話”征文大賽。為了吸引更多的參賽者,大賽組織者找來了多家讚助商,不僅為獲獎者提供了豐厚的獎金,還為特等獎獲得者提供了往返歐洲的“情侶遊”機票。再加上網站和雜誌的大力宣傳,應征的情話雪片般地飛來,其中有許多令人怦然心動的新穎、別致的情話。經過認真的評審,最終摘取“最美的情話”特等獎的,竟是眾人驚訝的一句極為樸素的話語――你坐著,我來幹。

那麼多柔情似水或甜蜜芬芳的情話,怎麼抵不過這“土得掉渣”的六字告白?讀者們議論紛紛,網站上的爭論也如火如荼。不久,大賽組委會特意邀請到特等獎獲得者,通過網絡視頻,那位擺水果攤的女工,向眾人講述了她那有關“最美的情話”的故事。

那時,她大學剛畢業,拿到那家外貿公司的錄用通知書,她興奮地跟男友找了一家咖啡屋慶賀,兩人幸福地描摹著對未來的憧憬。誰也沒有想到,在牽手回家的路上,一輛刹車失靈的小貨車,從後麵撞上了她。從昏迷中醒來時,她驚愕地發現,自己的一條腿被截掉了,另一條腿上也打著石膏。對麵病床上的他,頭上和胳膊上也都纏滿了繃帶。

還好,他的傷沒有大礙。這是她巨大的傷痛中最欣然的慶幸。

還好,我們還能夠牽手。這是他見到她蘇醒過來最先想到的。

很快,他便掙紮著下床了,並不顧醫生和家人的反對,他把前來照料他和她的親人都攆回家去,固執地堅持要自己來照顧她。她說他也是一個病人,也需要照顧。他笑著說自己的那一點兒輕傷,算不了什麼,她可是需要好好關照的,因為自己說過要心疼她一輩子的。

她感動地說自己沒了一條腿,工作也因此失去了,已變成了一個廢人了,不能拖累他。

他便嗔怪她胡思亂想,說她在他眼裏永遠是最完美的,從前是,現在依然是,以後也一定是。

他勤快地幫她倒水、拿藥、削水果、幫她翻身、解手……他的眼睛那麼靈敏,仿佛她的每一個心思都能立刻看懂,一見她需要做什麼,他總會馬上說一句“你坐著,我來幹”,攔住她,隨即幫她完成想做的事。

看著他勤快、周到地幫她做著一切,她想起了初戀時,他就這樣喜歡寵著她,什麼大活兒小活兒都搶著幹,而且那麼他幹得那麼心甘情願,沒有絲毫的做作。他的一句口頭禪“你坐著,我來幹”,是她聽到的最甜蜜的愛的表白。於是,被甜蜜的愛情籠罩的她,在大學校園裏,習慣了坐在那裏等他去排長隊給她買回家的車票,習慣了坐在餐桌邊看他去埋單,習慣了坐在樹蔭裏看著他一臉汗水地幫她修單車,習慣了坐在旁邊看著他手法嫻熟地為她削蘋果皮……

出院不久,他和她便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他把那句“你坐著,我來幹”,用行動詮釋得更生動、更具體,更讓她幸福無比。其實,婚前和婚後,她也多次像他那樣,不容爭辯地對他說“你坐著,我來幹”,動手幫他整理書稿,幫他填寫郵件,幫他熨好衣服,幫他沏好茶……她快樂地做著這一切,感覺自己真的像他讚賞的那樣――還是挺優秀的,盡管腿殘了,失去了一份體麵的工作。

他所在的公司裁員,雖然他很努力,但不幸仍降臨到了他的頭上。他又在一家文化公司找了一份很辛苦、報酬不高的工作,可是,他整天仍樂嗬嗬地,他安慰她,說他現在一邊當策劃編輯,一邊開始學習寫作,說不定哪一天自己還能策劃出暢銷的書,或自己寫出了暢銷書,會名利雙收的。她說她相信,知道他特別辛苦,她便搶著做家務,他身子剛要動,她便馬上溫柔地一句“你坐著,我來幹”,讓他多歇息一會兒,集中精力做好手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