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草比花還重要6(3 / 3)

平凡的日子波瀾不驚地向前推移著,轉眼間,女兒八歲了,一家人在一起歡歡笑笑,盡管他們手頭一直拮據,多年蝸居的小屋卻始終溫馨飄溢,他們成了人們羨慕的恩愛家庭。女兒也受了熏染,很小便學會了做家務,她還時常調皮地模仿他們來一句“你們坐著,我來幹”,爭著為他們服務,讓他和她感覺猶如中了大獎般的開心。

再後來,她在街口上擺了一個水果攤,收入雖然不多,但她很開心。他一有時間,就過來陪她。顧客不多時,他總會很習慣地對她說“你坐著,我來幹”,她就乖乖地像戀愛時那樣,笑臉盈盈地坐在那裏,看著後背微駝的他,那樣心滿意足地忙來忙去。溫柔的陽光,照在小小的水果攤上,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幸福無比的公主。

那天,他沒在跟前,她試著搬動一個水果箱時,不慎撞翻了那一摞水果箱,那條打了鋼板的腿再次被砸傷。他心疼地撫摸著她的傷腿,一遍遍地自責,怪自己沒有提前幫她擺好攤,讓她遭罪了。她卻說是自己一時走神了,正好傷腿裏的鋼板也該換了。

住院的那些日子,他對她的照顧比以前還要細心,有時幹脆命令她“你坐著,我來幹”,把一切都大包大攬了。她說什麼都不讓她動,她會變得又胖又懶的。他說那也不怕,那你就坐在床上,我照顧一輩子。

他的語氣裏滿是真誠。她心裏暖暖的,眼睛裏蓄滿了幸福的淚水。

拗不過她,他隻得同意她繼續擺那個小水果攤,可是他每天都要早早去幫她擺好,晚上再去幫她收好,生怕她再出任何閃失。其實有很多的事,她完全可以輕鬆地做,他卻攔阻她“你坐著,我來幹”,不由分說地為她代勞。

她絮絮地講述著她和他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愛情,無邊的幸福沒遮攔地掛在臉上。

很快,眾多網友紛紛地在網上留言,大家一致地讚同評委的英明――的確,那白開水似的六字情話,是最樸素的,是最真誠的,也是最美的。它來自於愛的心靈,滋潤了愛,培育了愛,也收獲了愛。

“你坐著,我來幹。”一句洗去鉛塵的情話,一句浸滿人間煙火味的情話,無比的真摯,無限的情意,無數的關切,全都融入了這簡單無華的愛的表白,讓美麗在艱難中綻放,讓富足在清貧中走來,讓美好在平凡中誕生。多麼願意有人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情話,多麼希望自己也能說出這樣的情話。

芬芳的100美元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世界巨富洛克菲勒像往常一樣簡單地用過早餐,便開始忙碌地處理起一天的繁重工作。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封陌生的來信上麵。寫信人是紐約市的一個自稱叫保羅的乞丐。信中,保羅向洛克菲勒提出借100美元,以渡過眼前的生活難關,並承諾等他以後有了錢會加倍償還的。洛克菲勒望著那幾行七扭八歪的字,輕輕地笑了笑,他以為保羅所謂的借錢,隻不過是在向他變相地乞討而已,但他還是按信上留下的地址,親自給保羅寄去了100美元。

沒想到,一周後,保羅寫得十分認真的借條竟翩然而至。洛克菲勒輕輕掃了一眼借條,微微一笑,便將其隨手放到了一邊,他心裏並沒有想過要保羅還錢。不過,保羅的鄭重其事還是給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數年後,洛克菲勒早已忘卻了當年保羅借錢的事,但一張來自休斯敦的彙款單和一封特別的感謝信,給曾經的往事續寫了一個美好的結局――保羅在信中告訴洛克菲勒:當初向他借款是因跟幾個乞丐打賭,因為他的同伴都認為像洛克菲勒那樣的巨富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話,更不可能隨便借錢給他這樣街頭隨處可見的乞丐的,他在寄出那封借錢的信後就認準自己輸定了。當他很快便收到洛克菲勒親筆簽名的彙款單時,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極其認真地給洛克菲勒寫下那張欠條。接著,他開始思索該怎樣經營自己今後的人生。

幾經挫折,他成為休斯敦一家著名船廠的職員。今天,他終於能夠欣慰地兌現當年的承諾了。他在信中一再感謝洛克菲勒――“是您當年對一個乞丐慷慨饋贈的那份信任和尊重,溫暖了我的那個冬天,甚至可以說是溫暖了我的後半生,即使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也沒有花掉那100美元……”

洛克菲勒一生向社會慈善和福利事業慷慨捐贈不計其數,但這一件芬芳的小事,卻讓我久久地感動不已,因為它讓我看到了富有者那顆澄淨的心,看到了超越了身份、地位、名望等等世俗的東西以後,那心靈與心靈的相握所飄逸出的那些醇香歲月的美好。

祖母的一針一線

祖母八十五了,成了一個鬢如霜、耳聾、眼花、走路蹣跚的老人。每次回老家,見到坐在床頭的祖母,我總禁不住在心底暗暗慨歎時光如流水,不經意間,就將一個人那麼多的芳華歲月,悄無聲息地帶走了。

今年五月,我回家探親,問祖母為何不戴我去年給她買的助聽器,她笑著說她隻是偶爾有一點點耳背,不用戴那東西。後來妹妹告訴我,祖母隻是跟樓下的鄰居們炫耀了兩次,一直沒有戴助聽器,並不是因為耳聰,而是她不想讓我們感覺到她老了。

妹妹說的很對。這些年來,祖母總是跟我們搶著挑菜、刷碗、擦地板,她這是在告訴我們――她的身體還好,還能幹許多活兒,還沒有蒼老到隻能吃喝和睡覺。

那天,我要出去見一個朋友。穿西服時,袖口的一枚扣子突然脫落下來。我撿起那枚可有可無的扣子,將其放到一旁。祖母見了,忙翻出那個陪了她快半個世紀的針線包,拿出針線,要幫我把扣子縫上。

我笑著說:“您眼睛都花了,還是讓我來吧。”

祖母不服氣地:“誰說我的眼睛花了?我還能把線穿到針眼裏呢。”

說著,祖母從線團上扯過一截細線,將線頭放在嘴唇邊,用唾液抿濕,然後,又用手撚了撚,才顫巍巍地把線頭舉到那根針前,一次,一次,又一次,她連著試了好多次,都沒能將那細細的線頭穿過針眼。

我有些很著急,便湊過去想幫她一下,她卻不肯讓我插手,嘴裏還直念叨著:“前兩天,我沒怎麼費勁兒,就穿好了,是這邊兒的光線有點兒暗,我再到窗前試一試。”

祖母挪了挪身子,屏吸凝神,再次舉起針和線。又一次次地離成功擦肩而過,祖母並沒有氣餒,也沒有急躁,仍耐心地一試再試。我正在心裏暗自歎息祖母的固執,祖母忽然驚喜地喊道:“好了,穿上了。”

果然,祖母自己把線穿過了針眼。隨即,她拿過那枚扣子,開始慢慢地穿針走線。

歲月真的很無情,祖母的動作明顯遲緩了,全然沒了我記憶中的那份嫻熟,那份幹脆利落。然而,就在那一刻,望著滿臉皺紋的祖母那青筋暴起的手,一下一下,在陽光裏起起落落,我的眼睛裏滿是感動。

“好了,縫結實了。”祖母像完成了一項重大工程,一臉的欣然。

“您的眼神兒還這麼好,手藝還這麼好,您真的不老啊!”我由衷地讚歎道。

“是啊,我還沒老,還能幹很多活兒呢。”祖母驕傲地收拾著她那些寶貝,告訴我若是有一台縫紉機,她或許還能給我做幾雙鞋墊呢。我說相信她還能操作縫紉機,還能讓我們大開眼界的。

我這樣一說,祖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聽說現在的縫紉機都先進了,我怕是用不好了,隻能用用這些陪了我一輩子的針線了。”

“這麼多年來,您的一針一線,縫入了多少的愛,縫進了多少深情啊。”我突然想起了已逝的一位文友曾寫過的一篇美文。就在那一針一線的遊走中,祖母一生為我們縫製、縫補了無法計數的衣裳,從寒冷中縫出了溫暖,從清貧中縫出了富有,從艱難中縫出了幸福……

真好,我的八十五歲的祖母,還能穿針走線,還能給我們帶來滿懷的驚喜與自豪。

一杯安慰

那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在紐約郊外的一棵大樹下,勤快的安德魯正悠然地整理著農具。他是一個孤兒,受雇於這裏的農莊主已經有兩年多了,他很滿意自己的這份十分辛苦的工作,烈日也沒有影響他愉快的口哨聲。坐在那裏,他一次次地張望著前麵那大片金黃的麥田,心中充溢著一份巨大的成就感,仿佛那即將到來的豐收完全屬於他自己,完全忘卻了自己隻是一個卑微的打工者。

不知何時,一位老者蹣跚著從安德魯麵前走過,老者目光呆滯,神情抑鬱,似乎揣著許多難言的心事。

“嗨,多好的陽光啊!”安德魯不禁衝著老者喊道。

“是麼?我討厭這樣叫人心煩的烈日。”老者煩躁地回敬道。

“先坐下來歇息一下吧!”安德魯熱情地邀請老者。

老者遲疑了一下,還是默默地接過安德魯遞過來的一個馬紮,緩緩地坐到了樹蔭裏。

“來一杯清涼的山泉水吧。”安德魯拿起身邊的水桶,熱情地給老者倒了一杯水。

老者輕輕抿了一口水,眉宇舒展了一點點。

“怎麼樣?涼爽吧?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山泉啊。”安德魯得意地向老者講述起自己如何走遙遙的路、爬高高的山,才打回來如此甘甜的泉水。

老者似乎被安德魯的話打動了,不禁又品嚐了幾口水,然後輕輕地點點頭,但沒有做任何的評價。

“這樣強烈的陽光,莊稼長得才快呢。老伯,您說對吧?”安德魯又滿懷熱情地向老者介紹起眼前那一片自己侍弄的莊稼。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嗎?”老者平靜地問道。

“都是我幫主人種的,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可都是我的勞動成果啊,隻那麼看著,就叫人心裏很舒坦,就像喝著甘甜的泉水。”安德魯滿臉無以掩飾的自豪。

“小夥子,謝謝你的水,你會收到一份豐厚的報酬的。”老者喝掉了安德魯送上的一杯山泉水,起身朝山下走去。

第二年春天,安德魯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來信。來信人告訴他――去年夏日曾喝過他一杯泉水的老人,原本因兒女驟然遇難離去、自己又身染惡疾,一度心灰意冷,準備將自己的幾個農莊全部賣掉,悉數捐給慈善機構後,然後便辭別人世。但那個炎熱的中午,安德魯那一杯清涼的山泉水和他的樂觀、熱情,宛如一縷清風,拂去了他心田的陰雲,他決定好好地經營自己未來的日子,不管病魔留給他的時間還有多長。

這一年的冬天,安德魯再次收到老人的來信,裏麵還有一份經過公證的遺囑――老人將自己經營了一生的上萬畝的農莊,全都無償地贈給了安德魯,因為他相信安德魯會讓那大片土地生長更多的希望。

安德魯果然沒有辜負老人的期望,數年後,他成了美國赫赫有名的“糧食大王”。就這樣,一杯普通的山泉水,竟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就像很多時候,往往隻需一句簡單而真誠的話語,便會溫暖一顆孤寂、幽閉的心靈,並由此誕生許多美好的結局,甚至是人間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