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8:2009-01-05(周一)磅同(Kampong Thom)—— Dom Dek
一早起來,雖不太輕快,可已經比昨天好了不少,感覺身體裏那股勢不可當把自己往下拽的力量偃旗息鼓、撤退得無影無蹤。盡管全身無力,小臉蠟黃,倆人商量著:今天怎麼都要離開。
到樓下吃早飯時,被一位司機逮著,鍥而不舍遊說我們包車去三波坡雷古。之所以說他鍥而不舍,是因為昨天同樣的戲碼就上演過一回,但當時我倆身體實在虛弱,無心戀戰,幾乎有些粗暴地製止了他的喋喋不休。今天他不計前嫌上來打招呼,還問我們身體好些沒。一來身體真的好些了,二來身體好些了心情也就跟著好,我們對昨天的態度也覺抱歉,就跟這位司機大哥聊了幾句。不但是他,連我們自己也對放棄三波坡雷古很遺憾。從LP上得知,三波坡雷古作為磅同省最重要,也幾乎算唯一的景點並非浪得虛名,它曾是7世紀初真臘王朝國王伊沙那耶跋摩(Isanavarman)時代的都城,也是吳哥時代重要的宗教學習中心,有一百多座小廟散落在森林中,是柬埔寨最古老的建築群之一。可P的柬埔寨簽證隻剩下十來天,接下來每天都得精打細算,加之我們還未放棄騎“古吳哥之路”的夢想,這樣一來,時間上就得抓緊。
權衡再三,決定先乘車去暹粒前一站的小鎮Dom Dek,從地圖上看,那裏有條小路能岔去崩密列(Beng Mealea)。原先的計劃是從Ta Seng小鎮踏上“古吳哥之路”,經聖劍寺到崩密列。因病調整計劃省略的同時也留出了餘地:P說假如我們到了崩密列,體力允許感覺又好,還可以再上“古吳哥之路”,反方向去聖劍寺,之後繞回磅同,再乘車趕去暹粒(Siem Reap)。騎車速度是慢,可我倆都不是那種求完美的騎行狂人,騎不動、趕時間,都能成為搭車的理由,沒什麼好丟臉的。一旦上路,就要麵對層出不窮的“計劃趕不上變化”,過分執著於計劃,非但旅行的樂趣要大打折扣,還會被計劃變更的沮喪打擊興致,好比作繭自縛。認識上升到這個高度,對我這樣一個習慣於計劃的人來說實屬不易。可沒辦法,誰叫這回的旅伴是沒計劃出了名、走一步看一步、天塌下來都不著急的P同學,漸漸地,從心急火燎到安之若素,我也完成了放下我執的階段性修煉,至少在這條路上,學會了隨遇而安。
一直向我們兜售而未果的司機——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叫KongPheak——聽說我們準備搭車去DomDek,比我們還著急地說那得趕緊收拾行李,從金邊發往暹粒的車一會兒就要陸續路過磅同。被他這麼一催促,緊張的戰備情緒立刻驅散因病渙散的意誌,力量奇跡般重聚體內,我們雷厲風行回房收拾好大包小包,結完賬來街對麵等車。KongPheak先生熱情幫我們提行李,陪我們一起等待,幫我們攔車、講價。因為兩輛自行車的緣故,不是所有的車都願意搭,有的即便願意,行李箱也塞不下。當然,額外的“大家夥”需要額外付費,按市場規律辦事不算潛規則。雖然我們把兩輛車的前輪都拆了下來,可加上包,看上去還是相當驚人的一大堆,有的車根本不願意停下來,停下來的幾輛也開出了高價。後來Kong Pheak先生就告誡我們先別湊上去,等他講好了價,我們再過去,柬埔寨的旅遊業也“內外有別”得厲害。
說實話,這位大叔的過分熱心不是沒讓我們產生過疑慮,跟記憶中無數次遭遇相似熱情結果被宰的經曆重合,戒備心不請自來。每輛車經過都是一番忙亂,等待下一輛車的空閑時間,這位膚色黝黑的敦實漢子坦率提出,不介意他從中賺取一美元的差價吧?我們立馬點頭同意,對之前的猜疑感覺慚愧:用自己的勞動努力賺取相應的酬勞,不是天經地義嗎,為什麼付出酬勞的一方會產生高高在上的施舍心理,生怕吃虧受騙,仿佛對方一個個都是憋著壞要害自己的陰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