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4:2009-01-21(周三)Ayutthaya(大城)

我們住的Tonney’s Place真有意思,普通間在標間套房和酒吧餐館的街對麵,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仿佛“三不管”地帶:沒主人,沒服務員,每天隻得幾名住客進進出出,間或服務員過來打掃打掃、洗洗衣服什麼的,像在旅途中意外有了一個暫時的家。雖是普通間,卻算我們一路上住過最舒適的屋子了。整個小院隻三間客房,倒有兩個大大的公共衛生間,真夠大方的。這樣為住客考慮的旅店還真少見,難怪LP要大力推薦。這使得我們待在院子裏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從市場買了東西也喜歡拎回院子,坐在P最喜歡的“牛車輪椅”上吃,邊吃邊聽風吹鳥鳴,看陽光在草地上一寸寸劃過,實乃人生一大樂事。這大概是對門標間住客無福享受的,所以昨天在討論到無論國內國外,其實還是跟團的追求一路舒適的人多,背包客占少數的問題時,P說也不光是錢的問題,而是花了錢卻少收獲,路上許多隻有自己曆經苦辛才能看到感受到的甘美,全被旅行團整齊劃一的行程“忽略”掉;而人就是這樣地惰性,有人幫你謀劃安排好一切,便不願動腦,事後的回憶便模糊成一團,難有一個細節生動脈絡清晰的整體印象。因此路上的種種均有其價值,所謂好壞都是相對的:“壞”總有一天會變成“好”——經過一個釀造過程。

Tonney’s Place小院讓我們總有新發現。P上了個廁所出來,一直盯著地麵看,我問他在看什麼,他指給我看,地磚上還印著些樹葉圖案,於是這位又出名言:“簡約不簡單,就是Tonney’s Place的裝飾風格。”

今天上午的遊覽任務也簡約不簡單,就是去幾個不要門票,但也各有特色的寺廟轉轉。其中一個臥佛,長達30米,據說老遠便能看見。果然騎著騎著,看到遠遠地出現一段“黃色山丘”,心想:是這裏了。可怎麼看怎麼不像尊佛?P說這是它的背部,繞了一圈來到正麵,佛像的造型不如我想象中好,總覺比例上有什麼問題——東西放大數倍後,假若嚴格按原先比例的話,視覺上反而有些變形。我在建築師麵前班門弄斧評價道:“所以雲岡石窟那些巨大的佛像,在比例上都有變形講究,頭比正常尺寸大,這樣人在仰望的時候才不會覺得頭小,否則就達不到寶相莊嚴的效果了。看來大城這尊臥佛當初的塑造者沒咱雲岡石窟的工匠考慮周詳。”P有些吃驚:“你在哪裏得到的這些知識,還挺內行?”我得意地反駁:“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沒上過建築係的課還沒讀過樓慶西的書呀!”

之後又去了昨天看完日出首先路過但沒進去的寺。很奇怪,這座寺的廊柱沿途陣列著兩排現代的公雞塑像,這種公雞在柬埔寨境內也看見過,當時就疑惑它的用途。更怪的是廟堂正中高高擺放著一張現代油畫,畫中人畫中人錦衣華服,被鮮花圍繞,難不成這是位泰國的“鮮花伯爵”?其中有著怎樣的傳說?與這座寺廟遺址又有什麼關係?種種疑問,暫且都得不到解答,看看回去之後萬能的網絡能否查到相關資料。

Ayutthaya這座城的寺廟,收費的占少數,即便收費,也幾乎沒什麼防護措施,就按遺址原先低矮的圍牆圍上一圈,安幾道門了事,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也就是這裏人口隻有八萬,外來遊客也不多,才敢如此漫不經心;要像中國那樣隨便一個景點到節假日都人山人海,要像麗江那樣永遠都是旅遊旺季(相對這裏而言),如此象征性的一圍肯定難以為繼,到處是不買票隨意進出“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熱情遊客,讓工作人員防不勝防,最終結果便是高高的圍牆修起來,嚴厲的工作人員到處巡查,閑散的味道消失殆盡。這樣反過來想,也對中國的許多問題有了更多理解,記得某位英國外交官說過,任何問題到了中國都會放大數倍,中國沒有big problem(大問題),隻有huge problem(巨大問題)。

時間尚早,上午的遊覽任務已經完成,兩人幹脆在曆史公園的蓮池邊找了個樹蔭坐下來休息。不想這一休息休出了倆動物觀察家:水鳥在荷葉上輕盈著陸的動作令人歎為觀止,還有它們捕魚,張開翅膀飛翔,那舒展的動作何其優美。P手裏一直倦怠的相機忽然勤奮,果然抓怕到幾張神奇照片。另一個觀測對象是螞蟻——旅途中他對蟻族興趣濃厚,因為每次我們席地而坐都可能侵入某群螞蟻的領地,而他的發現更為有趣:這一路上,隨著國家越來越發達,螞蟻的行進也表現出明顯的加速度。到泰國,螞蟻的爬行速度之快,令他不斷驚歎,說老撾的螞蟻爬得很慢,相比起泰國的,簡直是“古代”。於是有了如下對話:

我:為什麼泰國的螞蟻跑這麼快?

P:因為這是發達國家,它們走的是high way(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