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這個麵黃肌瘦,被毒品侵染心腑的女人,那是昔日那高搖武揚威的女人嗎?昔日的倨傲去了哪裏?

賀立衡恨恨地想著。

他的話尤如穿腸的毒藥,讓胡紫蓮的心魂盡失,是的嗬!她苦苦設計了一切,難道真的是為了她可憐的自尊嗎?絕對不是,她愛秦冥修,為了能讓才華出眾,俊美如斯的她多看自己兩眼,她不惜讓父親逼迫他,與自己簽下一紙婚姻,父親為了逼他努力向上攀爬,給他簽下了一份協議,承諾他一旦在官場混出一個人樣,便把自己嫁與他為妻,然而,即使是結婚了,他的心一向撲在事業,從來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心灰意冷間,才會設下那一連串的計謀,她對秦冥修的愛是穿腸的毒藥,侵入血液裏,痛入骨髓間,她想忘卻忘不了,想恨卻恨不起來,畢竟是她的過錯,她千不該萬不該承受不起枯寂而選擇與賀立衡出軌,這樣做,她隻是想讓秦冥修多看上自己幾眼而已,想讓他吃醋,想引起他的注視,他心裏一直都恨著她們父女,他又怎麼會愛上她呢?

這一刻,胡紫蓮感覺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荒聊,父親吒風雲一時,卻落得老年備受鐵窗生涯的灰敗結局,而她的生命也將被毒品催殘燼盡,她所做的一切不止毀了她整個人生,也毀了好多的人的人生。

隻是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無法挽回了。

她毒蟲攻心,心瓣顫拌的厲害,在淚緩緩沿頰滑下的時刻,她終於償到了悔恨的滋味,這一生,怨隻怨她胡紫蓮愛錯了人,愛上了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秦冥修。

“怎麼樣?後悔了,胡紫蓮。”

啪,賀立衡狠狠地甩了胡紫蓮一個耳光,女人被他打得眼昌金星,纖弱的身體被甩撞在牆上,他用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絲毫不念一點昔日的情份,露水姻緣的情份,胡紫蓮狼狽地想從地上爬起,可是,她全身因毒癮發作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隻能撲跪在地,雙手撐著華麗的地板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也許是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她的身體不再抽搐,然而,蒼白的臉孔卻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絕望,眼神是空洞的。

“賀立衡,你如此欺負,不念一點兒昔日的情份。”

這樣的賀立衡讓她的心寒了,人畢竟是高級動物,不管是她基於何種目的,總之,在他碌碌無為的時候,是她助了他一臂之力,都說人要知恩圖報,她胡紫蓮就是養了一頭白眼兒兒狼,到頭來,他官場落馬就把所有的過錯歸綹於她的身上。

“情份,什麼情份?”賀立衡睜著一雙冷冷的瞳仁,惡狠狠地質問。

“提拔我當上h市敗政局局長的情份嗎?”

賀立衡冷笑,薄唇微扯。

“你忘記了我是如何侍奉大小姐你的?為了你,我的家毀了,為了你,沈媚嫣把我視為肉中釘眼中刺。”

“哈哈哈。”聞言,胡紫蓮仰天長笑。

半響,收住笑,一抹絕狠在她臉上慢慢湧現。

“是你為了高官厚祿,想踩著自個兒妻子身體往上攀爬,是你忍受不了沈媚嫣出軌的事實,受不賀安安不是你親生子的事實日日虐待沈媚嫣,是你自己一手把她從你身邊推開,是你自己把她送入了秦冥修的懷抱,是你親手斬斷了你與沈媚嫣之間所有的退路,是個人都不會做出那麼傷心病狂的事兒出來,你囚禁了沈媚嫣,卻鎖困不住她的靈魂,她恨你,恨你。你家破人亡了,你官場落馬了,卻把所有的錯歸罪於我,賀立衡,你這個自私狹隘的男人,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是你自己毀了自己的一切。”

“住嘴,住嘴。”賀立衡被胡紫蓮的一席話說內心發顫,更是恨火攻心,這個女人她媽的話太多了,她的話也是事實,卻是他難以接受的事實,是他自己毀了自己的一切,事業,家庭,愛情,這樣的事實象一柄鋼刀一樣,狠狠地捅入他的靈魂深處,白刀刺入,紅刀抽出,他的心腑上的洞口是那麼深,那麼的血口子,永遠也難愈合了。

“你媽的接受不了,可是,的確是你自己毀自己所有的一切,賀立衡,你的賀家的祖先會恨死你的,你媽也會罵你不爭氣,你把自己苦苦奪來的的一切都毀了,即使是你死了,你賀家的祖先也不會打開那扇門,讓你的靈魂難以安然入主賀家,你就是一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