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山穀,他的心裏就會象刀割了一般疼痛,他撲在方向盤上,透過擋風玻璃看著窗外飄積在前車蓋上的白雪,心裏頓時五味雜陳起來,因為,他看到了安安的墳墓。
他的兒子,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的兒子,三年前,他帶著媚嫣與安安到“檀香山山頂”坐雲宵飛車的溫馨畫麵又在他頭腦裏縈繞,他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飄翻的白雪,心更冷了,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這才打開車門,從車裏走出,迎麵的冷風呼呼地灌進了他的衣袖。
當他一步一步踩著白雪來到安安的墳前時,卻看到了安安墳頭佇立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她纖細的身形是那麼弱不禁風,兩年來,他看到她的次數可以用手指來數清。
她好象是比原來更瘦了,秦冥修心疼地看著她緩緩轉過來的臉。
視線就定定在鎖在她尖瘦的下巴上。
沒有任何意外,她看到他,十分平淡地一笑。
“你來了。”媚嫣用著極其平淡的語氣向他打著招呼,淡到她們之間好象曾經發生的刻骨銘心的愛戀都不不得存在一般。
“你為什麼也來了?”
天這麼冷,她為什麼會在今天來看安安呢?他想問可是沒有問出口。
“今天是安安的忌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出。
是嗬,三年前,安安就是在這樣大雪飄飛的日子裏離開了他們,他忙於自己的事業,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媚嫣。”
秦市長首次喉頭有哽咽,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安息吧,孩子。”媚嫣彎下腰身,拿起一截樹枝,拂開安安墳頭前的皚皚白雪,看著她這樣的動作,秦冥修卻感到是如此的熟悉。
安安在這裏沉睡了三年,三年了,她的骨肉恐怕已成了根根白骨,而她的人生也將再度起航,人不能老是活在追憶裏?她已經在痛苦的旋渦裏痛苦了整整三年。
象是決心要與自己的過去告別,媚嫣瞠大眼瞳,逼退自己眼睛將要泛濫成災盈墜的濕意。
撐起身子,再度吸了一口氣,仿若想把所有的冰涼都吸入肺裏,想讓自己狠狠地痛過以後,才能永遠地與過去告別。
她從自己的手指上摘下那枚金光閃閃的戒指,兩年了,這枚戒指在她的指節上呆了兩年,卻絲毫不見褪色,它還是那麼光澤逼人。
“我把這個還給你吧。”
她的語調波浪不興,經曆了人世變遷,連大悲大喜都不能讓自己情緒有太多的波動。
這畫麵是如此的熟悉,三年前,安安逝世之後,她在這兒把戒指擲向了他,他卻又人雪地裏把戒指找了出來,重新給她套在指節上,當日,他狠狠地用力為她戴上了那枚戒指,那椎心的疼痛,她現在還記得。
他說“這一次要套牢一點,免得又失去了。”
可是,終究是套不牢的,這一次,媚嫣沒有發火,用著非常平淡的語氣,心平氣和地把戒指還給了他。
他凝立在原地,沒有伸手來接,她隻得硬塞進了他溫暖的大掌裏。
置放戒指間,她冰涼的小手觸碰到他滾燙的皮膚,她便象遭到毒蛇野蟒般驚駭地彈開。
經她一甩手,那枚戒指終還是掉落到地麵上,滾進了雪地裏。
“媚嫣。”她可以把戒指還給他,她也可以與張宇涵結婚,不顧他的感受,可是,他絕對不接受她與他連陌生人都不算,絕對不接受她把他當做是洪水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