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衛宏的身體微微的發抖,他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朕今天不想三思,樂戰襲擊親王事實已經敲定,朕要將他淩遲處死!來人,將樂戰拖出午門……”
“皇上!”樂清河突然收起了笑容,他那清瘦的身體突然間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勢,臉上一臉的莊肅之色,大步向丹陛走了兩步,看著衛宏,突然間將懷中的鐵鞭舉起,“皇上,臣受先帝之托,輔佐皇上。這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斬逆臣,乃是先帝親口禦封。如今皇上已經可以主事,臣這輔佐之職也已經盡到,請皇上收回此鞭!”
衛宏一愣,他看著樂清河,不知道樂清河要唱哪一出戲,於是靜靜的也不開口。樂清河接著說道:“皇上,臣自輔佐皇上以來,盡心盡力,絲毫不敢懈怠,為的是要讓皇上成就千古的帝業。可是如今皇上一意孤行,臣知道皇上其實是針對臣而來的。風城王遇襲,臣心中也十分的震驚,但是臣以為這絕不是樂戰的過失。皇上想要針對臣,請皇上明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點臣心中十分明白,但是若是為此而枉殺大臣,臣實在不忍!皇上,請收回此鞭,臣願一死表明臣對皇上的忠心,但請皇上明察,不可枉殺臣子,使天下的臣民寒了心。隻要皇上能夠息怒,那麼臣一死也是值得的!”
樂清河話一出口,滿朝大臣立刻慌亂起來,大臣們相互看了看,一起走到丹陛之下,伏身跪地,大聲的說道:“皇上,忠勇王忠心耿耿,實乃朝廷百官之表率,皇上三思呀!”
“你們……”衛宏臉色鐵青,他突然笑了起來,“好,好!樂王爺,你果然厲害!”說著一掌狠狠的擊在身前的龍案之上,龍案轟然塌倒,他大袖一甩,轉身大步離去……
群臣伏在大殿之上沒有半點聲息。樂清河緩緩的直起腰來,臉上帶著一抹冷笑,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彎腰將地上的一個木偶撿起。那木偶雕刻的活靈活現,正是衛恒的樣子,此時他那一雙柔和的大眼睛正看著樂清河……
“風城王,你好本事呀!”樂清河抬起頭看著消失在丹陛之後的衛宏,眼中電射出一道寒芒,手中那木偶瞬間化成飛揚的粉末……
衛宏怒氣衝衝的走進了乾寧宮中,坐在榻椅之上,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氣,馬上又噴出了口中,甩手將茶杯扔出了屋外,大聲的怒吼著:“混蛋,這麼涼的茶水放在這裏,想要害死朕嗎?”
茶杯摔落地麵,碎片四濺,他的怒吼聲在空蕩蕩的宮中回蕩,顯得格外的蒼白。站在宮外的宮女和太監們在衛宏走進來時已經發覺了他的情緒不對,如今衛宏的這一舉動,頓時讓他們感到有些驚慌!自衛宏登基以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皇上如此的震怒,一時間都顯得有些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走進了宮中,匍匐在地上臉上的說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衛宏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了看地上那惶恐的太監和宮女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們出去,朕想一個人靜一下!”
太監和宮女們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外,將大門掩上。乾寧宮中再次陷入了一片的寂靜……
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個四方的沉木,衛宏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一晃,從袖中滑落一把寒光四射的刻刀。他一手輕握刻刀,一手拿著沉木,神情一派肅穆。沉思良久,他突然詭異的揮動手中的刻刀,左手的沉木靈活的轉動著,木屑飛濺,卻絲毫看不到刻刀與沉木接觸。在這一刻,衛宏的心情格外的平靜,似乎要將心中的所有的屈辱從手中的刻刀發泄,他將整個心靈都溶入了那把寒光閃爍的刻刀之上!
手腕輕顫,刻刀在衛宏那修長的手中靈活的轉動著,看似隨意,但是卻又似乎暗合某種莫明的規律,修長的手指每一次的顫抖,無論是從時間,角度,輕重,快慢都顯得十分的講究,在那手指的輕顫中,一尊活靈活現的雕像漸漸的成型,那雕像儼然就如同真人一般,赫然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樂清河……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衛宏看著手中那樂清河的雕像,眼中閃爍出森冷的殺機,用一種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的自語,“樂清河,樂清河,你真的是朕的心頭大患呀!”說話間,那樂清河的雕像驟然冒出一股淡淡的輕煙,仿佛燃燒一般,從衛宏的手上散發出一股灼熱的氣流,整個乾寧宮在刹那間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熱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