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真抬起頭,臉上的淚水在燭火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皇上,今日君上死訊傳來,你眼中的神色甚是得意,雖然一閃而逝,但是妾身卻看得真切。家父當時怒極,沒有在意,但是妾身卻看到了!雖然不知道皇上是怎麼讓樂清河前往,但是妾身卻知道這一切和皇上必然有些關係……”
衛恒閉上了眼睛,臉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好半天,他低聲的說道:“真姐,你很聰明,但是有時候太過於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
“妾身明白,但是為了妾身的父親,妾身還是冒死鬥膽請求,皇上,請看著家父對皇上忠心耿耿份上,不要為難他,好嗎?”譚真突然間再次跪地,哀聲請求道。
衛恒沒有回答,他抿著嘴,眼睛緩緩的睜開,沉聲說道:“真姐,你可知道當日你們毒殺太後,太後至今仍舊如活死人一般的倒在慈寧宮中。朕知道你們是為了朕好,但是你們卻沒有想過,如此以來卻讓朕該如何麵對這滿天下的臣民?我朝雖已建國二十餘年,但是這二十餘年來,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如今朕苦心經營,眼見就要大功告成,我朝自要以仁孝治理天下,若是此事被他人知曉,你們要朕又如何自處?”
“皇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考慮不周。當日您離開京城之時,吩咐要妾身主掌中宮,但是妾身卻辜負了您的重托,請皇上責罰妾身,但請原諒妾身的父親,好嗎?”譚真跪地不起,痛哭不停道。
衛恒緩緩的走到了譚真的身前,伸手將譚真扶起。他看著譚真許久,突然一聲長歎,“真姐,朕原本並不想這樣,但是若是樂清河以此來做為借口,那麼朕將會陷入十分難堪的局麵。除去了她,也是為了我帝國的千秋之世,朕不得已而為之罷了。嶽父與她不同,朕答應你,絕不會責難嶽父,但是望你們在今後要好生的考慮,不可再如此莽撞!”
“妾身謝過皇上!”譚真激動的點頭,淚水猶自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
衛恒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再次走到了地圖之前,背對著譚真,沉聲說道:“不過除了你、飄雪和嶽父之外,朕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此事,當日參與此事的人,朕一個都不想留下,此事就交給你辦,如何?”
譚真激靈的打了一個寒蟬,她抬起頭看著衛恒,遲疑的問道:“那國舅爺是否也……”
衛恒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子,目光陰冷的看著譚真,“朕說過,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曉,真姐應該明白朕的意思!內監府乃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江湖人中難免有人多嘴,以後真姐就多多的費心吧!”
“妾身明白!”這一次譚真沒有再詢問什麼,她恭敬的一禮,沉聲回答。
衛恒看著譚真,滿意的笑了笑,“另外,君上的事情不要讓毓清知道,她為了朕的事情奔波勞苦,實在不宜讓她知曉此事。嗯,真姐,過兩日毓清可能就要回來了,你和飄雪陪著她,將君上的事情要嚴密封鎖消息,就說君上奉命外出。等過了這一段之後再告訴她吧!”
譚真點了點頭,但是神色間卻又顯得有些奇怪。她疑惑的看著衛恒,嘴巴動了動,卻最終沒有開口說出來……
明月如勾,浩瀚的蘭婆江在夜色之中緩緩的平靜了。
江麵上猶自漂浮著船隻的殘骸,隱約間還可以看到在奔騰的江水之中,有屍骸起伏。大江兩岸,戰旗飄揚,迎風獵獵作響……
宣淩宇站在大營的了望塔之上,皺著眉頭向對岸眺望。江南麵,黑壓壓的一片,盡是林立的營房,隱約可見燈火閃爍,仿佛夜空中的繁星點點。刁鬥之聲回蕩在天際,更給這無盡的夜色增添了一副肅穆的沉悶。
“將軍,已經快到初更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這些天江南拚死攻擊,想來也疲憊了,今夜不會再有什麼舉動了!”一名站在宣淩宇身後的將領低聲的說道。
宣淩宇搖了搖頭,神色顯得有些疲憊,他用沙啞的聲音低沉的說道:“他們很疲憊,我們也很疲憊。我們的對手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兵法大家,五天以來,他們對鍾、複一線瘋狂的攻擊,也就是再等我們這片刻疏忽!傳令下去,今夜布防依舊保持警戒,皇上將鍾、複一線交給了我們,我們萬不可因為一時的疏忽,而造成千古的恨事!”
那將領皺了皺眉頭,嘴巴張了兩張,剛要說什麼。但是宣淩宇轉過頭,目光如冷電一般的掃過那將領的麵孔,陰沉的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記住說該說的,做該做的,其他的不是我們這些為臣子應該去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