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明白!”當宣淩宇那冷電一般的目光掃過,那將領的身體微微一顫,恭聲應道。
宣淩宇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那將領退下,高高的了望塔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到任幾盡月餘,宣淩宇卻又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江南王楊陀麾下人馬,堪稱狼虎之兵,自十日前就瘋狂對蘭婆江展開了攻擊。每日裏數百艘戰艦在蘭婆江展開,數萬人參與攻擊,個個悍不畏死。
自五日前,楊陀將整條戰線鋪開,以鍾祥,津山,複陽,龍津為突破點,發動了狂野的攻擊。他們打著清君側,剪權臣的旗號,不分晝夜的撲向蘭婆江北岸。五天中,鍾、複防線接受到了鍾祥自建立以後,最為嚴峻的考驗。五天下來,蘭婆江麵屍體堆積如山,戰船殘骸沿江隨處可見……
而宣淩宇也在這五日之中,真正的領教到了江南狼虎之兵的厲害!
兩千年前,狼王曹玄率領西羌鐵騎,夾江南百萬之眾,橫掃整個炎黃大陸,從那時開始,江南產虎狼名滿炎黃。但是兩千年之後,江南虎狼之說已成傳說,宣淩宇也隻是隱約聽到過這樣的說法。雖然鎮守鍾祥多年,但是他卻沒有真正的見識過什麼是真正的江南虎狼,而這一次,他見到了……
除了每日調兵遣將之外,宣淩宇更留心著京師的局勢。樂清河推動欲望平原神風營向鍾、複一線靠攏,每日不斷將神風營的將領調派鍾祥,這裏麵的奧妙宣淩宇自然看得真切。不過,真正令宣淩宇擔心的,還是同為鍾祥主將的譚青。
從這個敦厚的年輕人身上,宣淩宇看到了一種可怕的力量。自他來到了鍾祥之後,與譚青各守一線。他鎮守了鍾祥,龍津,而譚青則扼守複陽、津山。
相比較而言,鍾祥的人馬相對要強上一些,由於將領多是宣淩宇當年麾下的部將,所以調動起來也顯得十分輕鬆。而譚青不同,其麾下的將領多是樂清河與宣淩宇兩人的部屬,但是在這短短的五日之中,譚青已經將數十名桀驁不遜的將領收拾的服服帖帖。而津山、複陽,也成了蘭婆江上廝殺最為慘重的戰場之一。
令宣淩宇佩服的,是譚青每逢大戰,必身先士卒,出現在戰場上最危險的地方。也正是由於這種身先士卒,帶動了全體軍士的拚死之心,五日下來,江南的虎狼之兵在複陽、津山兩地留下屍骸萬具,卻毫無半點的進展……
譚青用兵,絲毫不弱於帝國的任何一個兵法大家,每每看到對方最為薄弱的要害,攻必全力。而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安西八王的麾下,不由得令宣淩宇感到了一種恐懼。
先有一個手握天下兵馬的樂清河,而今又出現了一個善於用兵的譚真,再加上江南統領數十萬虎狼之兵的楊陀,令宣淩宇也不由得替衛恒扼腕而歎。但是,他也對衛恒有一種信心,這種信心究竟是從何而來,宣淩宇不清楚,隻是他知道,衛恒一定可以將這些對手一一的擊潰!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低聲的笑了兩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將軍!”就在宣淩宇獨自在了望塔上沉思之時,從塔樓外匆匆走上一名親兵。他來到了宣淩宇的身後,躬身說道:“譚青元帥來了!”
宣淩宇聞聽,不由得一愣。來鍾祥月餘,雖然鍾祥、複陽近在咫尺,但是由於兩個人各屬不同的派係,所以少有往來。怎麼今夜他會突然來訪?宣淩宇心中有些疑惑。轉過身子,對那親兵沉聲說道:“守在這裏,嚴密注視對岸的動靜,一旦江南大營燈火出現移動跡象,立刻鳴響戰鍾!”
“是!”親兵連忙躬身應道。
宣淩宇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下了了望塔,徑直來到了中軍大帳之中。
譚青一身烏金軟甲,沒有帶一個隨從。黝黑的臉膛帶著一絲疲憊之色,他靜靜的坐在大帳之中,看到宣淩宇走進,連忙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宣將軍!”
“元帥突然到訪,末將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宣淩宇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拱手對譚青說道。
譚青黝黑的麵孔露出了敦厚的笑容,和宣淩宇客套了兩句,而後各自落座。霎時間,兩人都沉默了,相互看著,好半天沒有開口。
“元帥今夜突然前來造訪,不知有何指教?”宣淩宇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