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美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他歎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窗外,天很涼,看來這雨是一時半會停不了,腿關節在隱隱作痛。黑子溜到哪裏去了,就連狗也不願意和他待在一起嗎?中午該吃什麼呢?吾美一邊起身一邊想著。黑子是吾美養的一條德國牧羊犬,黑子很友善,被吾美訓得很聽話,從不輕易向人攻擊,因此他從來不用鏈子鎖柱黑子。他討厭這種做法,他覺得狗更像一個人,一個朋友,不是寵物。吾美離開沙發,走到大門口,放開嗓子大喊“黑子!黑子!”。他聲音的力度,絕不像一個60多歲的老人喊出來的。不到三分鍾功夫,黑子如風一樣飛竄到他麵前,熱情地舔著主人的手,尾巴搖晃個不停。
“好了,黑子。你跑到哪裏去了,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跑得太遠,跑太遠不安全。”他用左手撫摸著黑子的脖子。
“爺爺!爺爺!爺爺!我回來了!”一七遠遠就看見家門口的爺爺和黑子,興奮地高喊著。
黑子轉身跑過去躍起身子,趴在一七的小小肩膀上,咧著嘴巴,用厚厚粘粘的色頭舔著一七的臉,它的熱情過度並不被一七接受。黑子對於一七來說實在太高大,作為一條狗,一七對黑子還是有幾分畏懼,盡管黑子不會傷害她。黑子這種歡迎儀式確實嚇住了一七,她害怕黑子粘粘的唾液,一七幾近要哭出聲來,大聲喊著“黑子,走開!”然而黑子並不聽一七的,也沒有立即走開,而是更近的舔她的臉,而後是舔她的手。
“黑子,夠了!她怕你,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這樣!”黑子聞聲立即掉頭走開了,它對主人的聲音非常敏感。吾美俯身抱住一七,“我們家的寶貝回來啦?今天在學校怎麼樣?和小朋友相處怎麼樣啊?”
“爺爺,爺爺,老師今天表揚我了,誇我的繪畫很好,還問我在家裏有沒有人教呢?”一雙小手挽住爺爺的脖子,半撒嬌半得意的說。
“真棒!我們家一七這麼厲害呢?得好好獎勵一下子,告訴爺爺,今天想吃什麼?”
“爺爺,我不餓!老師問我在家裏是不是有爸爸……”一七重新調整了一下語句,繼續說下去,“是不是有人教,您猜我怎麼回答的?”
“爺爺猜不到,你告訴爺爺好了。”
“爺爺啊!我說我什麼都是爺爺教出來的。您知道嗎?老師還說爺爺您不容易什麼的,她說她很想見見您。”
“老師說想見我了?”
“恩,是真的!”
“好啊,我也想見見你們老師。”吾美將一七放在大廳的沙發上,黑子站在門口,搖著尾巴看著主人,好像在征得主人的同意讓它進屋。
吾美看了看黑子,黑子差不多把身上的雨水都抖掉了,身子被雨水衝洗得很幹淨,黑亮的狗毛緊貼在身上,“進來吧!”
黑子衝進屋,跑到一七坐的沙發旁邊,搖晃著尾巴,高高地抬著頭,望著小主人,像一個等待軍官發號施令的衛兵。
吾美覺得一七越來越懂事了,就拿剛才來說,老師肯定是問她家裏是不是有爸爸媽媽教,可是她卻有意將爸爸媽媽說漏掉,雖然露餡了。一七不再纏著他追問爸爸或者媽媽的事情,可憐的孩子!吾美突然很傷感,心疼一七沒有爸爸陪伴在身邊,媽媽對她也是忽冷忽熱,隻有他這個糟老頭陪著是遠遠不夠的,爸爸媽媽的位子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這就像一年四季更替的自然定律,無法更改。他從冰箱裏拿出早上買的新鮮豆腐和雞蛋,洗了兩個西紅柿,切成小塊,西紅柿雞蛋幾乎每天都會做,一七喜歡,做起來也不費勁。豆腐做湯,一菜一湯足夠他們兩個人吃的,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一個過了大飯量的時期,一個還沒到大飯量的時期。對了,應該獎勵一下一七的,得問問她想吃什麼,當然除了西紅柿雞蛋外。他走出廚房,來到一七旁邊,正麵看著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