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說:“是,遵命。”
轉而她夾了一塊糯米涼糕送入他口中,輕聲說:“墊墊胃。”
“小倆口真甜蜜。”戌壹感歎道:“哪像我們三個孤家寡人。”
蘇驛急了,“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孤家寡人了?”
秦暮然不承認也不否認,自顧自吃菜。
“因為你身上散發不出來關律師的幸福味道。”戌壹還作勢扇了扇鼻子。
關邵白起身說:“還有客戶在等著,我就不坐了,你們慢吃。”他又拍了拍尉杉的手:“晚上我送你回去。”
“嘿,關律師,你這是要送回家呢還是關宅呢?”戌壹調侃道。
“都可。”他狹長的眸子在微笑,朝眾人一點頭,“回見。”
“果然是幸福的味道。”待關邵白一離開蘇驛就趁勢聞了聞尉杉身上的味道。
戌壹走去拍了一下蘇驛的肩膀,“蘇特助不得無禮。”
“噢,男女授受不親。”蘇驛也作勢躲開了戌壹的手。
尉杉看了一眼秦暮然,給他舀了碗蝦籽冬筍湯,他倒是接過一勺一勺喝得很美味。
這到底是在吃飯還是做戲?心思各不一,便也百思不得其解。
2008年12月26日車內
PM9:00
吃完飯尉杉就坐上關邵白新換上的BenZ最新吉普車,不知是回家還是去了關宅。本來戌壹是應該跟著一起的,但是她說想要坐秦暮然的車。
“蘇特助,我幫你叫TAXI吧。”
“TA……XI?”
“好不好?”雖然是詢問,但是卻已經伸手攔起了車。
過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坐秦暮然的車,蘇驛自然要湊這份熱鬧就沒有開自己的車來,可眼下他卻要坐TAXI回去?
他推了推眼鏡,看著一輛打著空位燈亮的出租車駛來。
“給我個機會嘛。”戌壹一把將蘇驛塞進TAXI裏,車子一開她笑著朝後座上張望著的蘇特助揮手。
好生坐進秦暮然的Maserati,係上副駕駛的安全帶,微笑著等待著他開車。
“戌小姐回家?”秦暮然做起柴可夫——司機。
“秦大公子倒是直呼尉杉的名字,對我卻是客氣萬分。”這樣的語氣十足的調侃味道。
“戌小姐不也是稱我為秦大公子或是秦大老板麼。”秦暮然握著方向盤輕輕打了個彎,“叫關律師什麼來著?”
“關小白。”
“你看。”秦暮然似乎對戌壹快速的回答顯得很滿意。
“那我叫你秦暮然。”
“可以。”
“秦暮然。”梧桐樹下的路燈澄著橘黃的光亮,在車子行駛的同時投射在戌壹半邊臉上,她突然就顯得那麼安靜,“我知道你要什麼。”
這好像已經不是戌壹了,至少已經不是那個大闖秦天的戌壹,也早已不是吃著魚片會喊太腥的戌壹了。
她的瘋瘋癲癲,她的裝傻扮懵,在橘黃的忽明忽暗中慢慢隱去,襯出來的隻是露在低領外的鎖骨的,悲涼。
“你要什麼我給你。”她將臉轉向車窗外,這座城市的夜冬,呼出來的都是白蒙蒙的霧氣,“隻是不要再麻煩尉杉了。”
三年前好像也是這樣一個冬天的夜晚,她對自己說“不要再麻煩尉杉了”,她的白裙在風中狠狠地搖曳,刮疼了她的小腿。
太冷,太冷,可也許就是因為太冷所以眼淚凍結了,隻有在碰到熱氣之後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這座城市太血色,這座城市裏麵的人太冷情,沒有辦法帶著半點的夢想去生存,沒有這樣的生存之道。
她的喉嚨是如此幹澀,就算咽下那麼多的眼淚,還是說不出話來。
隻有尉杉了,卻也因為隻有尉杉,她才走上這一步。
在這世上她最想要的是牽絆,可最怕的卻也是羈絆。
牽累羈絆,就像她與尉杉。
“你知道我要什麼呢?”
“於氏。”
秦暮然輕輕笑了,他說:“戌壹,你太聰明。”
有個人,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而是太聰明隻能裝瘋賣傻。
“給我半年,半年後我將整個於氏拱給你。”
“半年麼?”
戌壹別過頭去,那一片沒有路燈的道路上,她的臉看不清晰,她說:“我要看著尉杉結婚。”
有個人,不說等著,而說看著。
“你知道我不用半年就可以拿下於氏了。”
“我知道。”她轉過臉來,“秦暮然,我求你。”
有個人,她說,我求你。
她坐在Maserati裏麵,她的旁邊是秦暮然,她的瞳失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