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這下孔梓腳踝處本就蹭破的地方又一次蹭在了地上,無疑是傷口上潑辣椒水,雪上加霜,疼得她差點掉眼淚又不敢用手去捂。
誰啊!大晚上出來亂飄就別出聲啊!不曉得人嚇人嚇死人嗎!
樂生一看傻了眼。他隻是出於好意才詢問的,哪想把人嚇到了。身旁白延禮已經已經再次開口了,嗓音在這安靜的庭院裏清朗隨和:“實在抱歉,驚到姑娘不是我二人本意,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們也好過去瞧瞧。”
雖說晏國民風熱情開放,但深夜男女相處,傳出去對女兒家名聲清譽也不好。
孔梓一聽,還是兩個人?她穩穩心神,轉頭去看,頓時怔忡。
隻見當首一人白衣飄灑,麵容俊逸,即使在朦朧月色中也無礙他渾身如芒繚繞,端的是風度翩翩,溫潤如玉。他身後人侍童打扮,也是濃眉大眼,清秀俊俏。
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孔梓無財無權惹不得。
思至此,她斂了眸,溫聲回道:“多謝公子好意,小女子也無大礙,便不勞公子費神了。”
白延禮那老好人的性子又犯了,哪肯聽孔梓言辭,隻當她是不好意思才推脫,轉頭對樂生吩咐道:“你知道小姑的藥箱放在哪,速去前院取來,一並打來一盆清水。”
樂生應聲,轉身離開。
白延禮這才抬腿向孔梓走去,感覺到他一步一步走近,孔梓心裏莫名慌亂,下意識就想逃離,隻是礙於腿腳不便。
“唉唉!那個!”她猛得擺手,倒是令白延禮腳下一頓,“我、我真沒事兒的!”連“小女子”都忘了說。
白延禮眼裏劃過一絲詫異,似是奇怪眼前女子的突然轉變,像從溫順的綿羊變成炸了毛的貓。旋即他了然,帶著安撫意味地對孔梓淺笑,“姑娘不用擔心,在下並非歹人。”說著,作勢又要行走。
孔梓心裏欲哭無淚,其實她也說不清道不明怎麼回事,就是不想離那樣一個謫仙般的人兒太近,好像自己太過平凡普通不配與之交談般。
又聽白延禮接著道:“家弟習醫,遂在下也會些塗藥包紮,姑娘盡管放心。”
放心放心當然放心,誰說不放心了?
就是……感覺怪怪的,還是有些小別扭。孔梓知道自己矯情過頭了,便不再推辭,隻是用手虛掩住傷口處。
白延禮在孔梓麵前停下,陰影籠住她周身月光,輕聲道:“姑娘,恕在下冒昧。”說著便俯身蹲下,一陣淡雅的清香隨之襲入鼻中。
孔梓窘得不敢抬頭,視線觸及白延禮拖在地上的白衣,乳白色的月華如水般傾瀉在上,相映成輝,不由得心神恍惚,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托起來,唯恐那無瑕潔白沾染了灰塵。
“姑娘?”白延禮抬眸便見孔梓呆呆地盯著地上神遊,隻好出聲提醒:“姑娘,可否將手移開?你這樣擋著……”
“……啊?”孔梓沒聽清,一抬頭,猝不及防撞入一對清亮有神的黑眸中,清亮得都能從瞳孔看到她慌張的表情。
也看清了那樣的她與眼睛主人的天壤雲泥之別。
這下慌張羞澀徹底轉化為了惱怒,孔梓蹭得站起來,差點撞倒麵前的白延禮,語氣頗衝,“謝謝!但真的不用麻煩公子,小女子先行回房了。”
語畢,也不管腳踝傷口如何,丟下白延禮轉身就進了長廊,忍痛向深處走去,消失在拐彎處。
作甚麼靠那麼近!長得好看了不起啊,故意叫她相形見絀難堪嗎?都說了不用麻煩,我腳受傷了管你什麼事?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