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生取了藥箱和清水回來,就隻見白延禮一人立在院中,麵色古怪。
“少爺,那位姑娘呢?”
“……走了。”
“啊?”樂生顯然沒反應過來。
白延禮抬手撫了撫自己線條俊毅的下頜,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句:“樂生,你瞧著少爺我長得像壞人嗎?”
樂生樂了,“少爺,壞人要能及您一分俊美,那得有多少人爭破頭去做這壞人啊?”什麼問題這是,少爺真是可愛。
且說孔梓丟了白延禮跑回了樓上寢房,推開門,清冷的銀輝瞬間傾瀉了滿地。
“怎麼回來了?不練啦?”
屋內床榻上的帳幕後傳來一個介於女童與少女之間的軟糯聲音,乍聽那嬌嫩的嗓音和輕柔的語調會當是南方人。
孔梓反手關門,走到桌前坐下,“吵醒你了?”
一隻纖手探出羅帳掀起一角,露出張臉來,隻是光線昏暗看不大清,依稀可辨那臉型很是小巧。
“沒有,我一直沒睡,在等你呢。你的腳怎麼了?走路聲音很怪。”
“唉,踩空蹭破皮了。你先睡,我出去清理一下。藥膏還在櫃子裏嗎?”
王簌簌一聽直接從床上坐起穿鞋子,果然身形也頗為嬌小玲瓏。
“行啦,你把燈點著,就在屋裏弄,我幫你。桌上壺裏還有水,你倒著清洗一下。”多大的人了還能踩空摔倒哦?王簌簌嘴裏念著,走去拿藥。
孔梓拿過桌上火夾將燈點亮,看王簌簌過來坐下,燈火閃爍間人影飄忽不定。
“我剛才遇到了一個很俊的男子,看起來是權貴之後,還不錯,見我腳傷了還想幫我來著。”
“真的嗎?有多俊,比之清許呢?”王簌簌抱起孔梓的腳輕輕放在自己腿上,迎著燈光細細查看,“水給我,棉布也給我。”
孔梓聞言皺眉盯了她半晌,最後無果,才道:“應該差不多吧……簌簌,我早都忘記清許什麼樣子了,也就你還記得。”
回應她的隻有清水激蕩著倒出杯子的脆響,緊接著清涼刺痛的感覺自腳踝傳來。
“哎呦你輕點!”
“哼!讓你亂問我,疼也是叫你長記性。”
“一天巴巴的惦念著人家,誰曉得白清許還記不記得你啊?”
“記得!他當然記得!”
孔梓見王簌簌小臉漲得通紅,眼底似乎漾著水光,知道她是真生氣了,嘁了一聲便轉移話題:“行了,你手上塗藥把嘴騰出來,和我對詞,也不緊張,搞得就跟明天沒你事兒似的。”
唉,白清許……
……
翌日,是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街市一如既往地熱鬧喧嘩,攤位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兩旁店鋪大門一敞,記賬的往櫃台後一坐,偶爾探著脖子瞅瞅外麵是否發生了什麼新鮮事兒可供飯後閑談。
位於最繁華的地段的,是一家酒樓。門匾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乍看竟有突破束縛一飛衝天之勢,那寫字之人還是多麼洋洋灑灑逍遙自在,才能寫出如此恢宏大氣卻又無拘無束的妙字來!
不錯,此地正是居易樓。
誰都知道居易樓是白家三奶奶的。那時候白三奶奶還是白三小姐,還沒有嫁給大將軍。你說姑娘家家開什麼酒樓,縱使你白家是商道巨頭,但也不可能隨便拿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娃都能開酒樓吧,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法吧?這不是對別的商人赤裸裸的鄙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