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身子朝前微微一傾,厲聲道:“我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即便再不濟,也是皇親國戚,你李炳又有幾顆腦袋夠砍?”
此話就如刀一樣,狠狠的刺在了李炳的心上,心裏原本的那絲殺機頓時就如雪遇到了烈日一樣,瞬間就煙消雲散,對於李逸的話,他並不懷疑,和尚也好,張千也好,還有十多年前的事情也好,他都已經知曉,對於李炳而言,簡直就是致命的弱點!正如李逸所言,再不濟也是個皇親國戚,卻被害得慘死,朝廷怎麼可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追究下來,他李炳還有活路?
頓時,李炳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攤在了榻上,僅僅半年的時間,自己就要立馬落得一個丟官棄爵,家破人亡的局麵。
見他如此,李逸也明白嚇唬住了他,接著問道:“我再問你,那和尚可一直跟著你?之前可是什麼來曆你可知道?”
李炳有些木訥的看著李逸,道:“他跟我也不過四年,至於先前什麼來曆並不知道。”
李逸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難道還想包庇他?”
李炳的頭頓時搖得如撥浪鼓一樣,道:“大使明鑒,我……我現在哪裏還敢騙你?”
李逸的目光毫不回避的緊緊盯著李炳,仿佛要看透他的心肝脾肺一樣,心裏發虛的李炳卻絲毫不敢直視,片刻,才道:“沒騙我最好!另外還有一事,我要你去查清楚,若你真沒指使他的話,你就去把幕後之人找出來,看到底是何人指使他假傳你的命令欲加害於我。在此人背後有一刺青,是一條盤著吐信的黑色毒蛇,我懷疑這是什麼標誌。要是你能找出幕後之人,一切都好說。有些事情或許我也不再追求。要是你找不出來,那麼你就最好期待我能長命百歲!”
說完,李逸站了起來,拍拍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服,道:“好了,李刺史,天色已晚,我也要歇息了,明日公主便要啟程,也不能耽擱。另外,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能把我雙親的墳墓修葺一番。幫我盡盡孝道!”
李逸這是逐客令,可對於李炳而言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連忙怕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是,是,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接著如逃一般的出了李逸的房間。
看著李炳慌慌張張,如喪家之犬一樣逃出自己的房間,李逸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有一點自己或許自己賭贏了,殺那個和尚的人並非李炳所派,要是他知道和尚已死,自己手裏沒有了可以利用的王牌,他又如何能老實?
當然,即便他是假裝的,自己也不懼,要是他膽敢派人來刺殺自己,也說明當初命令是他所下,現在他狗急跳牆而已。
釣魚都需要誘餌,自己就是那誘餌。
外麵寒氣逼人,被寒風一吹,李炳頓時感覺脖子涼悠悠的,人也清醒多了,回頭看著李逸的房間,還亮著燈,也不敢多留,逃一般的離開了此處,回到自己的房間才狠狠的出了一口氣,連夜派人把衙門的捕快叫了過來,讓他們立即去調查刺青的事情。
有一點李炳始終搞不清楚,為何僅僅半年的時間,李逸居然變化如此之大,原本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一下子變得如此有心計,如此心狠手辣來,自己堂堂的洛陽刺史,居然被他玩弄於鼓掌間。
心裏縱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當然也沒忘記派人連夜趕往長安,至少得打聽清楚半年來李逸在長安發生了什麼。原本還以為他去了長安,生死都於自己沒絲毫的關係,卻哪裏料到還有如此的一天。
躺在床上,李炳感覺自己好像丟了半條命一樣,即便旁邊的小妾風情萬種,卻沒了絲毫的興致,迷迷糊糊的睡著,卻又被噩夢驚醒,夢中李逸拿著一把長刀,獰笑著刺進了自己胸口。
第二天,天亮之後,隊伍再次啟程,李炳前來送行,一臉的恭恭敬敬,還有畏懼。
隊伍走出了半裏地,杜鵑才好奇的問道:“公子,奴婢看那個刺史挺怕你的。”
“就是,就是,好像耗子看到了貓一樣。”
夏蘭也接口道,美目看著李逸,等著李逸回話。
李逸嗬嗬一笑,道:“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好了,外麵天冷,你們進車去,凍壞了我回去可沒辦法給你們其他幾個姐妹交代。”
“不……,奴婢要陪著公子!”
“奴婢也一樣。”
兩女一前一後,絲毫不同意,反而策馬靠得更近了,一左一右,倒是羨煞了其他那些隨行的官員。
李逸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再勉強。
後麵的車內,已經是明茜公主的尉遲茜微微伸手撈起了前麵的車簾,看著前麵有說有笑的李逸和兩姐妹,一會兒,才緩緩的放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