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時間還長,以後有的是機會。”黑子倦容滿麵。
“對我個人沒什麼意見吧?心情不好,還是懼怕嫂夫人?”康良才擔心自己下午的動作影響了黑子,盡量緩和氣氛。
“說哪裏話!你初來乍到,本應給你接風的,不過我真的感覺有些累,可能是血壓又高了,我得回家吃藥。改天吧。”黑子拚命解釋,以求理解。
“那好,我把這杯酒留著,等你好了喝。”
黑子沒想到,自己這一病害大了,當晚就臥床不起,第二天就住進了醫院。
“官鄉長,你太勞累,也該歇歇了。”絡繹不絕來看望他的鄉親寬慰他說。
送走劉婆婆和她的孫子,桂花憤憤地說:“你說這些人有良心嗎?說你住院是沒當上書記給氣的,還有說你是故意給新來的書記撂挑子。你沒早沒晚地幹,就這下場,圖個什麼?”
“女人家,別瞎吵吵,我黑子上對得起黨,下對得起鄉親,中間對得起良心就行了。你聽那些幹什麼,他願說說去吧,群眾自有公論。”
正說著,辦公室的小廖來了,說:“官鄉長今天氣色真好,安心多養幾天。告訴你個好消息,縣委組織部已批了你一個月病假。”
“誰給請的假?一個月,還好消息!要那麼長嗎?我養兩天就行了。”黑子還是放不下工作。
“我,我征求了主治醫生的意見,並請示了康書記。”小廖知道自己口無遮攔闖了禍,怯懦地說道。
“喲嗬,有人巴不得你長期住院呢,少你這個眼中釘,好一個人獨攬大權,玩單的。”桂花在一旁說風涼話。
“滾!誰讓你說話的!”黑子氣不打一處來,女人家就是多事,饒口舌生是非,他相信康良才絕不是這個意思。
桂花嗚嗚地哭著離開了病房,把小廖留在那裏陪著黑子。小廖為人實誠,黑子把他選來坐辦公室快兩年了,對黑子倒挺忠誠,也很貼心。平日裏沒時間,也很久沒跟小廖拉拉家常了,就聊開了。
“官鄉長,康書記昨天開會,要向所有礦主籌資,修平旮公路。”小廖一直把黑子當大哥,有什麼事都向他彙報。
“籌資?亂來!”平原到旮旯的公路硬化已列入了鄉上的“十一五”規劃,他也準備等黨代會和人代會後,由群眾投票決定如何修。但絕不能向煤炭礦主籌資,此風一開,勢必造成煤炭安全生產秩序的亂套,拿人錢,口短啊。
“官鄉長,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小廖知道又惹事了。
“你說的又怎麼了?!做人要挺起腰杆,學會陰一套陽一套的了?!”黑子狠狠教訓小廖,翻身就要起床去找康良才。
小廖哪攔得住,黑子拔掉掉針就來到了康良才的辦公室。
“老官啊,我正要去看你呢,這些天忙壞了,沒抽出空來,請坐。”康良才正在與建築公司的討論施工合同簽定事宜,見黑子氣衝衝的,忙起身迎接。
“要修路也不能這麼修吧,”黑子直奔主題。
“老官,聽我解釋……”康良才見來頭不對,想消消火。
“老康,你剛來,不熟悉旮旯的情況,這樣做,是要吃大虧的……”黑子習慣的大喉嚨向康良才提出嚴重警告。
“我不熟悉情況?你熟悉,當了兩屆鄉長,旮旯鄉的麵貌改變了多少?”康良才也不是省油的燈,見黑子不依不饒,就先發製人了。
“平旮路要修,我們原來也有規劃,但我反對向煤炭礦主集資。”黑子知道自己話說重了,緩了緩口氣說道。
“原來?還原來呀。老官,你聽清楚,現在我是書記,我做主,況且這也是黨委擴大會議集體研究通過了的。”康良才表現出盛氣淩人的架勢,是要維護他在旮旯的絕對權威,不能讓自己剛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讓黑子給否了,以後還怎麼工作?
“黨委會,我沒參加,我不同意。”黑子講組織原則。
“你在休假,不能因為你生病,旮旯就不發展了吧,或是要我向你請示彙報?搞清楚,你隻是黨委班子中的一員。”黑子本是善意來勸告的,並無惡意,沒想到康良才年輕氣盛,把話說到這分兒上,自己反倒成了阻礙發展的絆腳石。
“康書記,你再冷靜考慮考慮,這樣不行啊。”黑子近乎哀求地說道。
“你是說,你冷靜,你高明!我不冷靜,急功近利,追求個人政績,是吧?告訴你,修平旮路,是為旮旯人民造福,群眾是擁護的。我說過了,沒有商量的餘地!”康良才的態度很堅決,“安心養你的病吧,等你出院,聽我的好消息。”
“我保留個人意見。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黑子沒想到康良才這麼固執,一點也聽不進去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