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李秀蓮問王三貴:“三陪找到了嗎?”王三貴白眼珠一翻:“找著了,怎麼著?明天我還去!”李秀蓮一扭頭,說:“你願意去就去吧,隻要你開心。”說著,跑進裏屋哭了起來。王三貴找三陪,李秀蓮心裏難過得不得了,可王三貴已是個要死的人了,他臨死就這麼點要求,她還能忍心不讓他滿足?王三貴可不知道李秀蓮的心思,他認定了李秀蓮有了相好的,於是他天天往洗頭房跑,一連跑了一個多月,竟和洗頭房的那個小姐跑出了感情。小姐死纏著王三貴要嫁給他,王三貴一想,也好,反正李秀蓮外邊也有人了,不如跟她早離早散!
王三貴回到家裏,跟李秀蓮提出離婚。李秀蓮一聽,哭了,說:“你為什麼要跟我離婚,我對你還不好嗎?”王三貴冷冷一笑:“你對我是夠好的,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跟我離了算了,反正你早就有了人了。”李秀蓮一聽,哭得更凶了:“誰早就有了人了?我花錢讓你去找三陪,你倒反咬起我來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王三貴氣樂了:“噢,你就這麼好心啊,你這不明擺著想把我轉讓出去嗎?”兩個人越吵越凶,最後,李秀蓮一氣之下就說出了實情。王三貴一聽,當時就傻眼了。說來也怪,王三貴聽說自己是肺癌晚期以後,立刻就覺得不自在了,渾身沒勁,骨頭節生疼,汗也下來了,往床上一躺就翻開了白眼,眼瞅著就要算帳。李秀蓮一看,到時候了,趕緊把王三貴往醫院送。半道兒,王三貴出了一口長氣,有氣無力地說:“秀蓮哪,我對不起你,臨死還幹了件對不起你的事,我該死呀,該死。”李秀蓮哭著說:“這不怪你,是我自願的,你沒得這個病的時候,我對你太不好了,這是我對你的補償,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就行,下輩子要是還能讓咱倆在一起,我一定好好伺候你,當個賢惠的好妻子。”李秀蓮說著說著,唔唔哭了起來。王三貴也哭了:“秀蓮,我真舍不得你呀。”
到了醫院,醫生馬上例行檢查,檢查完了以後,治醫師找到李秀蓮,說:“奇怪,你丈夫肺部那塊陰影不見了。”李秀蓮一聽,高興了:“您是說,他不是肺癌晚期?”主治醫師搖搖頭,說:“搞不清楚。”正說著,照X光的醫生走了進來,說:“上次拍片的時候,病人說他上衣口袋裏裝著一枚一元硬幣,現在看,他肺部那個陰影就是那枚硬幣,我們上次誤診了。”李秀蓮一聽,又氣又惱,心說,一元硬幣,讓我白白傷心的一個多月,還讓他占了個找三陪的便宜,回去再跟他算帳!想著,就沒好氣的說:“既然是誤診,我就把人領走了,不過你們醫院要做好上法院的準備,我要告你們,讓你們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主治醫師表情很嚴肅地說:“對不起,上次我們是誤診了,我代表院方向你道欠,可這次,我們經過嚴格檢查和幾個醫師會診,絕對不會再有錯了。”李秀蓮把眼一瞪:“你是什麼意思?”主治醫師說:“沒什麼意思,你的丈夫雖然肺癌的可能被排除了,但他的HIV抗體檢測呈陽性,是艾滋病患者,需要隔離治療,你回去準備一下吧。”李秀蓮一聽,腦袋嗡地一聲就暈了過去。
中年婦女說完,車廂裏一片噓聲,有人說:“看來當老婆的真不能搞兩個極端,既不能把丈夫管得太死,也不能撒手不管,都像王三貴老婆似的,可就麻煩了。”大家紛紛點頭。
這時,一個老大爺站了起來:“王三貴挺可憐的,我們還是別議論他了,我在蚌埠下車,我給大夥換個話題,說說我自己的故事。”老大爺說,他叫王老八,家住蚌埠農村,是個漁民,他的故事跟一條大黑魚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