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多的時間，牛編把厚厚一打材料整出來了，要什麼有什麼，絕對保證跟記者對答如流。可甄楞一看那材料發愁了，這麼厚的材料，自己一時半會也背不下來呀，到時候要是自己對著鏡頭說走了嘴可怎麼辦呢？甄楞就地轉了三個圈，主意有了，把牛編叫過來：“老牛啊，這個材料我也不看了，等直播那天咱們這麼著，我在台上坐，你在桌子底下說，我比劃，你說話，反正電視台的人也聽不出我的聲音，到時候多給你安個話筒就齊了，你看怎麼樣？”牛編一聽：“行啊，不過您得注意對我的口型，不然人家該看出來了。”甄楞一笑：“這個我辦得了，上學的時候我演過雙黃，沒問題。”
事情定下來以後，牛編可就忙開了，把自己寫的那個材料一抱，白天背，晚上背，躺著背，站著背，隻要一有時間他就背，最後背得是滾瓜爛熟。牛編一看，行了，這回立功的時候到了，自己要是把這事給書記頂過去，他不好好考慮自己的實際問題才怪呢！
現場直播的日子馬上就到了。為了不讓電視台的人發現，牛編事先就藏到了台上甄楞要坐的那個桌子底下，試了試話筒，沒問題，就靠在椅子墊上閉目養神。也許是這些天太累了，他這一閉眼，還就睡著了，直到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把一切設備準備好，電視台記者對著話筒向甄楞發問，他還沒醒過來。甄楞的汗當時就下來了，心說，牛編這小子想什麼呢？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說話呀？鏡頭一個勁地對著我呢，他要是再不說話，自己可就真是活現了。甄楞急得一邊咳嗽，一邊隔著布簾使勁踹了牛編一腳。甄楞這一踹，牛編“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發出了“嗯”的一聲。這時，記者說話了：“甄書記，請您講一講大林鄉‘四百民心工程’出台的背景好嗎？”就聽牛編在桌子底下說話了：“背景啊？好說，鄉裏太亂了，老百姓告狀啊。”甄楞一聽，行，這小子說話就好辦，那自己就跟著他對口型吧。甄楞還真有點表演天才，一邊對口型，還一邊做動作，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來話不是他說的。記者又說了：“您簡單介紹一下‘四百民心工程’的主要內容吧。”牛編又說話了：“內容啊，很簡單，就是看百家門，堵百家人，封百家嘴，砸百人腿。”甄楞一聽，嗯，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記者也笑了：“甄書記，您真會開玩笑。”牛編一本正經：“沒開玩笑，材料都是我整的，不信你們看。”說著，探出腦袋把材料扔到了桌上。甄楞一看，急得眼珠子都冒血了：“你，你是幹什麼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就見牛編瞪著紅紅的眼珠子，嘴裏含糊不清：“我是牛編，不是我自己跑這來的，是我們書記叫我來的。”說完，往桌子底下一躺睡著了。敢情牛編有半夜撒囈症的毛病，這會兒他還沒醒，正撒著囈症呢！
報社記者的故事逗得人們一陣大笑，有人就說：“這種領導，為了搞出點政績，弄虛的假的這一套，不出事兒才怪。”有人幫腔：“出事兒活該，最好的徹底查辦，這種人給老百姓幹不了事兒。”
大夥雞一嘴鴨一嘴說得正熱鬧，一個大學生站了起來：“現在的領導有多少是真給老百姓辦事的？全都給自己辦事！”人們紛紛點頭：“可不是嗎？哪個領導不是把自己的老婆兒女安排得好好的。”大學生說：“這話不假，不過，這些領導也不是一點利用價值沒有，我有幾個同學就曾想利用這樣的領導。”人們一聽，來了興趣：“你的那幾個同學是怎麼利用這種人的？”大學生一笑：“他們還能怎麼利用啊？泡他們的女兒唄！”大學生說著，便講起了他那幾個大學同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