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憨沒什麼本事,就靠土裏刨食過日子。今年,他的兩個兒子一個考上了大學,一個考上了重點高中,這就使他的日子更緊了。為了給兒子攢點學費,陳大憨想在農閑的時候幹點小買賣。於是,他便賣了點玉米,買了幾套豬下貨,煮熟了,就擺到路邊。
這條路過往的行人很多,擺攤做買賣的也不少,陳大憨因為是個“新人”,所以對誰都挺客氣,主動找了個“下風頭”支上了自己的下貨攤子。
陳大憨剛把攤子支好,突然感到內急,便讓旁邊一個賣鞋的給照看點墊攤子,自己去了廁所。
等陳大憨從廁所出來,往自己攤子上一看,眼珠子當時就紅了!見一條小驢樣的大黑狗正站在他的攤子前,狼吞虎咽地吃著他的下貨。陳大憨因怕第一次出攤買賣不好,就沒煮那麼多,現在,他攤上的下貨竟讓大黑狗吃得隻剩下兩根腸子了!陳大憨氣得彎腰就揀起了一塊磚頭,瘋了似地向大黑狗衝去,一磚頭就砸向了大黑狗的腦袋。陳大憨早想好了,你這狗東西吃了我的下貨,我就打死你,明天賣狗肉!可是,陳大憨那一磚頭不但沒砸著大黑狗,卻把大黑狗砸驚,見它頭一甩,兩隻狗眼一瞪,“嗷”地一聲便向陳大憨撲來,陳大憨一見,“噌”一下就跳到了樹後,用磚頭連砍了半個多小時,大黑狗才不再向他進攻,“汪汪”叫著溜達到陳大憨的攤子前,叼起剩下的兩根腸子走了。
陳大憨一看,氣得肝都快炸了,他跑到攤子前,對賣鞋的說:“我說哥們,大黑狗吃我的下貨,你怎麼不管呢?”賣鞋的一翻白眼:“我管?我管得了嗎?你知道那大黑狗是誰家的?那大黑狗是工商所長家的,我管它?我管了它我的鞋還賣不賣了?”陳大憨一瞪眼:“工商所長怎麼了?他家的狗吃了我的東西也得賠!”賣鞋的說:“算了吧,你還是認倒黴的,你找工商所長去,工商所長賠你下貨錢,你的下貨才值幾個錢?100塊錢撐死了吧?扭臉他就叫人找你來,讓你交攤位費、工商管理費、營業執照費,不少你1000才怪!”陳大憨眨巴眨巴眼:“那,這虧就白吃了?”賣鞋的說:“不白吃怎麼著?不白吃還給你抹道黑兒啊?”陳大憨一想,得了,聽人勸吃飽飯,下貨也沒了,回家吧。
回到家裏,陳大憨越想越憋氣,大黑狗白白吃了自己的一套下貨,還不能去找,這裏上哪說去?一想,你工商所長家裏不是有狗嗎?你不吃我的下貨嗎?這回我不賣下貨了,我賣炒花生,你那狗不至於連花生也吃吧?想著,陳大憨就買了20斤生花生,在家裏炒了,第二天,又擺到了路邊。
陳大憨剛把花生擺好,那條大黑狗就溜溜達達過來了。陳大憨見了,真想一磚頭把大黑狗腦袋砸碎,又怕工商所長找他麻煩,就沒動聲色,看那大黑狗還想幹什麼。那大黑狗走到陳大憨的花生攤前,在炒花生上聞了聞,扭頭走了。陳大憨心裏高興,得了吧,這回你不吃了吧,你不吃了就好,我開始賣!陳大憨扯開嗓子就喊:“炒花生啊,新出鍋的,又香又脆呀!”
陳大憨剛喊完,一群大公雞“咯咯咯”排著隊走來了。那大公雞的個頭可真大,跟小駝鳥似的。陳大憨正看得發呆,那群大公雞已經到了他的花生攤前,往他的炒花生上一紮,“當當當”就吃了起來。陳大憨一見,氣壞了,上去就打。他這一打,大公雞們可亂了,又是飛又是跳,把他的炒花生全都弄灑在地上,那群大公雞還是照吃不誤。陳大憨一看,氣得聲都變了:“這是誰家的雞,今天我要大開殺戒,明天賣燒雞!”
陳大憨剛喊完,一個穿著製服的人走了過來:“哎,新來的,你喊什麼呢?這雞是我的,不就吃你點花生嗎?多少錢,我給你。”說著,就要從口袋裏掏錢。賣鞋的一看,趕緊上前攔住:“所長,您別生氣,他是新來的,不明白這裏的事,您的雞吃點花生應該的,您忙您的去吧。”賣鞋的連說帶勸,總算把那人勸走了。那人一走,陳大憨就跟賣鞋的急了:“啊,我說你倒會送人情啊,雞沒吃你的花生不是?”賣鞋的說:“我送人情,我是幫你呢!你知道他是誰嗎?稅務所長!你的花生值幾個錢?100塊錢撐死了嗎?他賠你,完事就跟你要稅,不收你1000才怪,你認倒黴吧!”陳大憨一聽,嘿,這倒黴事怎麼都讓我趕上了?花生也讓雞吃了,回家吧!
回到家裏,陳大憨一想,工商所長家裏有狗,稅務所長家裏有雞,我賣什麼它們就吃什麼,照這樣下去,我一分錢掙不著,把老本都得賠進去呀!怎麼辦呢?不做買賣,兒子的學費從哪出呀?陳大憨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主意,你們狗啊雞的不是見什麼吃什麼嗎?這回我賣耗子藥,你們吃了就死,我讓你們隨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