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一進那家的門,聯防隊員們就把那家給圍上了,單等小張大屋裏一聲咳嗽,立馬衝進去抓人。可聯防隊員左等小張不咳嗽,右等小張還是不咳嗽。聯防隊員可急了,這小張這麼肉啊,麻將一擺上就咳嗽呀,把人抓了,把錢罰了,咱們好回家過年啊。一想,可能是人還沒湊齊,那就再等等吧。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就聽屋裏的小張大聲咳嗽了一下。幾個聯防隊員一聽,信號來了,衝!翻牆進院子,踹門就進了屋。
到屋裏一看,除了小張之外,沒別的人。聯防隊員愣了,問小張:“人呢?”小張低低的聲音:“他們上後院打去了,說讓我先等著,看看麻將好不好,要是不好,田老四還領我上別的家呢,我一想,也甭等了,幹脆到後院抓他們去算了。”聯防隊員一聽,對,上後院抓去!幾個人剛要往後院衝,就聽田老四一聲大喊:“麻將來嘍!——”聯防隊員一看,一下子就把田老四圍上了:“別動,把麻將交出來,跟我們走!”田老四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打麻將也犯法了?”聯防隊員火了:“你這是明知故問!識相的趕緊回家拿兩萬塊錢來,不然就到所裏過年去!”田老四一聽,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我打個麻將就交兩萬?這是什麼法呀?”聯防隊員一伸手就把田老四拽了起來:“說,都誰跟你打來著?”田老四一指身後:“孫三九兩口子,還有他們兒子,麻將在他們手裏呢。”聯防隊員一聽,不由分說就往後院衝,剛出門,正和孫三九一家子碰上。聯防隊員一伸手把三口子攔住了:“別動,把麻將交出來。”就見孫三九端著個大碗:“這麻將是田老四讓我打的,你們憑什麼讓我交出來?”聯防隊員一聽,上去就給孫三九一個耳刮子:“憑什麼,就憑我們是聯防隊,專門抓這個!”孫三九一看,趕緊把大碗遞過去。聯防隊員一看:“我要麻將,你給我這碗幹什麼?”孫三九哆了哆嗦:“麻醬不就在碗裏嗎?”聯防隊員拿手電一照,那碗裏是一大碗黑呼呼的芝麻醬。聯防隊員鼻子都氣甭了:“誰要這個麻醬?我要你們打的那個麻將!”孫三九說:“田老四要打的就是這個麻醬,他有個嗜好,三十吃餃子得蘸麻醬吃,不蘸麻醬,他這餃子就吃不下去,哪年他來打麻醬都沒事,誰知今年來打竟犯了法,要知道這個,我就不給他打了。”聯防隊員一聽,全亂了,人家田老四是來孫三九這香油房裏打麻醬,不是打麻將,這個小張,也不弄明白了,害得我們白高興一場,既然這樣,那還抓什麼呀,走吧。
聯防隊員們垂頭喪氣地出了孫三九的家,麻將沒抓著,抓了一碗芝麻醬,還得抓去,不然兩萬塊錢沒去弄去呀。幾個人就還讓小張找熟人,想方兒讓熟人上套,然後毫不客氣地抓賭。可小張找了好幾家,人家就是不鑽套,全都讓派出所罰了一回了,大年三十的,誰也不想再找不痛快。沒罰上錢來,聯防隊員們也不敢回所裏呀,知道回去也沒好果子吃,沒辦法,就在各村轉吧。轉得人困馬乏,還是一個打麻將的沒抓著。聯防隊員們一想,咱們就是把腿轉細了,有打麻將的就是有,沒有打麻將的就是沒有,與其這些穿折騰,不如找個背風的地方忍著,豎起耳頭好好聽著,隻要哪家傳來麻將之聲,咱就進去抓。想著,聯防隊員就在一所大房子的院牆外頭找了一個背風地方坐了下來,豎起耳頭聽著動靜。聽著聽著,聯防隊員們可就睡著了。
幾個人睡得正香,耳邊突然傳來陣嘈雜之聲,“唏哩嘩啦”“三萬,青一色,和了!”一個聯防隊員“噌”一下就蹦起來了:“哎,別睡了,有人在打麻將,快起來!”幾個人豎起耳朵一聽,那所大房子裏果然有人一邊抓牌一邊喊叫。幾個人高興的都快抽羊角瘋了!奶奶的,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麻雀),還等什麼,抓吧!兩萬塊錢有戲了!幾個人翻牆進院子,咣當一聲踹開門,往屋裏一看,鼻子都氣歪了。幾個人正倒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屋裏的家庭影院音響開得挺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香港最新賀歲片《千王之王》,電視裏那幾位一邊打麻將一邊喊呢:“一筒,三雞……”幾個聯防隊員氣哼哼出了屋,抬頭一看,天色已經泛白,正月初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