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處處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祥和的氣氛之中。人們都在高高興興過年,可派出所所長張大網這腦門子卻皺了個大疙瘩。怎麼回事呢?公安局給他們下了任務了,三十晚上他們必須在轄區罰沒賭資30萬元。雖說現在是十三億人民十二億搓,還有一億在支桌,可這麼大的數,一個晚上怎麼罰得出來呀?可如果完不成任務,把錢交不上去,自己這所長肯定得挪窩兒呀。怎麼辦呢?張大網思來想去,幹脆把聯防隊員全調動起來,來他個連夜抓賭,不管是大賭還是小賭,沾賭就抓,抓著就不輕饒,一人罰5000元,罰上60個人就夠數了。想著,張大網就把聯防隊員召集起來,分拔分片,幾個人管幾個村,天一黑就全都下去了。
正所謂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聯防隊員這一下去,賭資可就大把大把地罰了上來。本來嘛,大年三十了,誰不消遣消遣,幾個湊在一塊沒別的,可不就支上麻將桌打唄。人們這麼一打可不要緊,給派出所湊菜了,還不到晚上十點,各路的聯防隊員就紛紛回到所裏,把罰來的賭資放一塊一數,28萬元。還差兩萬就夠數了。張大網高興,讓聯防隊員再下去接著罰。聯防隊員一聽,都發上了愁。我們都跟淘魚似的挨家進了,是打麻將的都罰光了,再去罰罰誰去?誰還那麼大膽子敢頂風上啊?張大網一看火了:“你們罰不上來是不是?你們要是罰不上來,就都甭領工資了!”聯防隊員一想,這一年到頭就指這點工資活著呢,三十晚上還出去執勤,不就想著讓所長早點把工資發了,好回家過年啊。現在看,要是不把那兩萬塊錢罰上來,還真過不了這個年。得了,那就罰去吧。
十幾個聯防隊員出了派出所,湊到一塊就商量上了,這兩萬塊錢該怎麼罰?有的就說,還分片分拔轉去,再掃他一茬。有人表示反對,說人們都讓咱們給罰驚了,誰家也沒開銀行,這麻將肯定沒人打了,掃不了茬。有人又說,幹脆咱就合到一塊,一個村一個村轉,萬一有個漏網的呢?咱逮著他就把他纂出尿來,不掏兩萬就讓他上派出所過年來,實在不行咱就抄家搬東西。有人又掏頭,這樣也沒把握,萬一沒有漏網的呢?咱不就白忙呼了?咱白忙呼不要緊,工資領不到,咱們這年就沒法過了。幾個人在一塊嘬了半天牙花子,有人出了個主意,不行咱就跟做買賣似的,來他個吃熟,我們其中之一,找個挺好不錯的,到他家裏去主動打麻將,都是老熟人,咱們又是聯防隊的,他們打著肯定踏實,等麻將正式一打上,咱們哥幾個往裏就衝,連咱們的同夥一塊抓。大夥一聽,這招行是行,就是損點兒。可事到如今,也隻能幹這損陰喪德之事了,不這麼幹真不行啊。
幾個人商量好了,就騎著車子來到了一個村。在村邊一停,幾個人就問這個村誰有熟人。小張把胳膊一掄就站了出來:“這個村我熟人多,不行我就當這個內奸。”大夥一聽:“好,你在前頭走,我們在暗中跟著,你進屋之後,使勁一咳嗽,我們就進去抓!”小張說:“好了,就這麼辦。”說著,就溜溜達達往村裏走。走到街心,就見胡同裏出來一個人。小張用手電一照,認識,是賣鞋的田老四。小張心裏樂壞了,這家夥賣鞋一年不少掙錢,行了,今天晚上就讓他放放血。想著,就緊走兩步追上田老四:“田哥,幹嘛去?”田老四一看,趕緊點頭:“喲,是小張啊,大年三十還執勤啊?”小張一笑:“我值什麼勤啊?想來這串個門,碰上你了,那就到你家待會去吧。”田老四一聽:“那好啊,我正想打麻將去呢,你來了我就不去了,走吧。”小張一聽,差點沒樂趴下,我還沒引他上勾呢,他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可別怪我手黑了。想著就說:“那可巧了,我也正想打麻將呢。”田老四一聽:“你也喜歡大年三十來點麻將?”小張說:“可不,我是年年如此。”田老四樂了:“那咱哥倆可是對脾氣了,走吧,咱哥倆一塊打去。”小張點頭:“走。”一邊說,一邊用手電往身後頭照,那意思是通知聯防隊員跟上,他找著目標了。田老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問:“你往後頭照什麼?”小張趕緊說:“啊,我是看看這街上還有沒有人,要是有,讓他跟咱一塊去。”田老四一擺手:“你甭找了,除了咱倆沒有人打了。”小張心說,你還真明白,我們抓得這麼緊,除了你財大氣精敢頂著風上,別人誰敢呢。心裏這麼想嘴上不這麼說:“其實誰打都行。”田老四說:“是誰打都行,可人家不打。”說著,就把小張領進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