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雁歸和孔崢(下)(3 / 3)

然後真有那麼幾年,他竟真的一次也沒想過她。他天天跟同伴們廝混著,從這個城市流浪到那個城市,玩的不亦樂乎,甚至差點升不了級。

再後來到了有一年,那年他剛進大學,日子還那麼混混噩噩地過著。有個冬天,大雪紛飛,其冷無比。寢室的暖氣卻莫名其妙的壞了,同室的同學要麼回家要麼去了旅館。他懶得動,等人走光了後,他跑去把其他床上的毯子都拿過來蓋在自己身上,但是那天晚上出奇的寒冷,他還是被凍醒過來。醒來後,他渾身開始哆嗦,他非常清楚地記得,剛剛他重新夢到了雁歸。

夢中的情景是他們分別時刻的重現,她穿著白裙子校服,一頭烏黑長發垂到肩上,眼睛涼的像寒冰中被凍住的水晶,她冷漠地對他說:“你要向我宣戰麼?那我們就等著看好了!”那麼冰冷刺骨的話語,那麼冷漠的表情,孔崢幾乎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天氣寒冷凍醒的還是被夢裏雁歸的冰冷凍醒。

她竟然那樣對他!他再也無法入睡,把手臂枕到腦後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

早晨的第一束陽光照進窗戶後,孔崢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眼睛並沒有因為頭晚的失眠而混濁,反而變得出乎意料的明亮。

他的同學從外麵返回,驚訝地看到他在桌上認真地擺一副多米諾:“嗨,你是不是昨晚被凍傻了?你從來都沒耐性玩這個的。”

孔崢頭也不抬:“嗯,但是現在我有的是耐性。”

從那天以後孔崢的同學都覺得他的性格變得比原來更加孤僻難討好,卻也更加剛毅,大家紛紛不解。隻有孔崢自己心裏明白重新夢見雁歸的那一瞬間他開始真正完全的成長了,他努力讓自己迅速變得強大,因為他發現隻有這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他不再與原來的狐朋狗友鬼混,他們叫他:“我們開車去西雅圖吧,那真是個美妙的城市。”

他說:“no。”

他有些感激雁歸,以前他是那麼固執的倔強著、驕傲著,像個蠻橫不講理的孩童,可是他有什麼本錢那麼做呢?誰也不會把他看在眼裏。就算他有了個有錢老爸,別人還是照樣瞧不起他,人家一不高興照樣可以把他發配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而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有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人才有資格說:我不要這個,我要的是那個!你必須服從我!

他很慶幸自己很年輕就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人到了三十歲、四十歲才懂,到了那時候,即使明白了可能也不會再有改變的勇氣。雁歸,謝謝你!孔崢輕輕在心底說,表麵看你好像是陷害了我,其實也是幫了我,所以……我一定會遵守我的承諾的,你放心!

他不再限製自己對雁歸的想念,他開始經常想她,午夜夢回,全都是雁歸的影子,微笑的、沉默的、溫和的、決絕的種種交替而過,全都是她,雁歸雁歸……

他開始迷上多米諾骨牌,有時間他就會一個人安靜地玩著這個,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平時浮躁的心總是能輕易平複,他享受著那種連鎖反應,傾聽著牌響時的叮叮咚咚,辛辛苦苦地搭建,再輕易地推倒,看似簡單,其實卻很複雜,玩的起這個遊戲的人,是有無比耐心決心恒心的人,而且必須承受得住隨時崩塌的挫折。他想,我的人生之牌,必須由我自己搭建,我決不再允許有人輕易破壞!

雁歸,也是他人生裏麵的一張牌,他決不讓她輕易離開!誰也不能再左右他!她想輕鬆地嫁給別人,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