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地拿指尖按住自己的額頭,手指太冰涼,像有冰塊鎮在那裏,她慢慢清醒過來。剛剛那種尖銳的痛楚緩緩地變得有些麻木,或許是痛得過了頭,痛苦加痛苦,結果竟然是麻木。
她深吸了口氣,站起來,好吧,大偉,既然你要結束,那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我可以給你自由,但是你不能不給我尊嚴,我不是砧上的魚肉,可以任你來欺淩!你撕碎了我愛你的心,那麼現在我對你隻有深沉而熾熱的恨了。我曾經把所有的幸福都典當給了你,現在我要贖回來了,你霸占它了這麼久,是不是也應該付出應有的報酬?你會受到懲罰的,你也應該受到懲罰!
雁歸離開臥室,柳媽媽在廚房裏叫她:“雁歸,這條魚好新鮮,你想怎麼吃?我燉蘿卜魚湯給你好麼?”
雁歸走過去從她手裏接下來:“我來吧。”
柳媽媽說:“嗯,那也好,你做魚的手勢真是誰也比不上。”
雁歸笑笑:“您出去歇著吧。”
她把那條魚洗了洗,然後用一把細長的小刀輕輕將魚肚劃開,誰想到那魚極為活跳,開了膛受痛之下一跳老高,竟從她的手中掉出去。雁歸扶著腰,慢慢蹲下去,看那尾魚在地上垂死掙紮,尾巴把地麵拍得啪啪響,她饒有趣味地看了一會,雪白精致的麵孔上忽然浮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想跑?沒門,已經晚了!”
她用兩手抓住魚腰中間,把它放到砧板上,換了把鋒利菜刀,也不再費心去把內髒掏出來,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手起刀落,一刀剁了下去,隻聽“鐺”一聲響,那魚瞬間首尾分離,淡淡的血絲從雪白的魚肉中滲了出來,觸目驚心。魚不再動了,雁歸垂手拎住菜刀,望著砧板上瞪得大大的呆滯死魚眼發呆。
她那一刀聲響太大,房子窄小,他們的臥室緊鄰廚房,大偉被弄醒過來。他迷迷朦朦有些不滿地叫:“幹什麼呢?吵死了,輕點行不行?”
雁歸被驚醒過來:“哦,做菜呢,你睡吧,我放輕點弄。”
到了五點左右,大偉起來,開始換衣服。雁歸平靜地倚著沙發上看雜誌,抬頭望一望他,發現他正為打哪條領帶猶豫不決。
雁歸指了指其中一條:“那條不錯。”
大偉拿起比了一下,搖搖頭放下,又拿起另外幾條,選來選去終於把其中一條係上。
雁歸從鏡子裏看著他:“看來看去還是我選的那條好吧?”
大偉低頭看了一眼,正是雁歸指的那條,他嗯了一聲:“你眼光一向不錯。”
“我也這麼覺得。”雁歸淡淡微笑:“所以我找你做老公,穩重踏實,勤奮肯幹,最重要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
大偉手中的動作驀然停下來,從鏡子裏注視她,她抬起眼睛望他,大偉覺得雁歸明亮的眼睛幾乎要射透他的心,讓他背脊上產生一股涼意。兩人相持半晌,他終於把頭別過去:“我要快點,天翔國際的年會六點開始,我快遲到了。”
雁歸說:“可以攜家眷麼?”
大偉說:“不行。”
“是麼?”雁歸若有所思:“我倒是挺想去的。”
“你去幹嗎?那的人你又不認識。”
“誰說的,我認識的人可多呢。不行就算了,你去吧。”
大偉在她滿含深意地注視下惴惴不安地走出了家門。
他前腳出去,雁歸後腳就打了個電話給孔崢:“晚上我能來參加你們公司的年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