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啐他一口,她說不清自己的心緒,隻知道實在不願意眼睜睜麵對他,於是伸手把旁邊的毯子扯了一角蒙到頭上。
孔崢不管她高不高興,一手把毯子掀開,撥撥她已經散亂的頭發:“放輕鬆點,休息一下,我會在你旁邊。你不覺得現在挺好麼?你折騰得累了就像個安靜的小孩子,不會有那麼多鬼名堂。”
雁歸尖聲說:“好什麼好,好個屁!”
孔崢非常惋惜地說:“你今晚怎麼盡說髒話,真是的,你以前從來都很乖的,都被那個傻男人教壞了,早知道多踹他兩腳。唉,太久沒動手,突然發現竟然生疏了,我剛到國外那幾年還跟人打架來著,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打人不能解決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我就想揍他。”
他想了想,忽然又笑起來:“心理學家說人在情急之下就會有一種急中生智的勇氣,果然是真的,他竟然還有臉理直氣壯地說我們是狗男女,真荒唐。你覺不覺得好笑?”
雁歸把牙齒磨得咯咯直響:“他跑不了的,那混蛋,他比你還混蛋!”
孔崢麵色一整,啪一聲不輕不重地摑到雁歸臉上,雁歸完全怔住,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你還敢打我!”
孔崢冷冷說:“打的就是你,怎麼了?你沒心沒肺還沒腦子,我不打你還打誰?你還想怎麼樣?你以為你是誰?裝得跟蒙著眼的正義女神似的,你得到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又怎麼樣?”
他氣得又拿煙出來抽,想一想,揉碎,扔到地毯上。眼睛一瞥,看到雁歸右手無名指上戴著的白金婚戒,忽然怒從心起,一把抓過她的手就把戒指擼下來,也扔到老遠。
雁歸大怒:“你幹什麼!”
孔崢鄙夷地說:“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說,你這個婚離定了!以後柳大偉決不敢單獨跟你同時出現在任意一個空間,還戴著他送你的這玩意幹嗎?上麵石頭那麼小,風一吹就不見,眼睛小的人看不到,眼睛大的人會看漏!就你當寶!”
雁歸恨到:“小又怎麼樣,那是我一個月工資買的!”
孔崢說:“呸,結婚戒指都要你掏錢,這樣的窩囊廢你要來幹嗎?”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畫腳。”
他們兩個怒目而視,像兩隻準備打架的雞。
過了一會,孔崢慢慢把臉別過去,他委屈含酸地說:“你明知道我喜歡你。”
一種難以言語的滋味湧上雁歸心頭,被抑製的抽泣狠狠扼住她的喉嚨,她哽咽著拿拳頭捶他:“你怎麼這麼壞,你怎麼這麼壞,我恨死你了……我做什麼你都要管,你非要氣死我……”
孔崢抓住她的手怒吼:“你睜開眼睛想清楚,你的夢想是什麼,目標是什麼!你不覺得現在已經根本完全偏離了你預定的軌道麼?你想要很多很多的愛對不對?可是柳大偉給不了你的,他那種人,愛本來就少,第一個要愛的是自己,剩下的才分給別人,你前麵還有葉筠還有他媽,你能分多少?而且經過這麼些事,你心裏已經明明越來越看不起他,你憑什麼說自己還愛著他?現在就算他回頭,把自己頭上打個蝴蝶結裝到禮品箱裏送給你,保證以後肯死心塌地跟你一輩子,難道你受得了?一個女人若不能尊敬自己的丈夫,為他折服,又怎麼可能愛他?”
“雁歸,你要的東西隻有我給得起你。我不是那麼假的人,現在若要我說為了你可以去死,我是斷斷不會說的,因為我做不到,我這個人絕不會對女人說沒把握的承諾。但是你想想,這世上有哪個人肯為你身敗名裂?肯為你放棄一切?除開我,還有誰?柳大偉他行嗎?如果你一定不喜歡我,那也就算了,可你明明喜歡我,你問問你自己的心,為什麼非要違背它?放著跟我的好好快活逍遙日子不過,去管那個蠢蛋?你簡直比豬還蠢,比驢還固執!”
他激動異常,抓住她手也越來越緊,仿佛在質問她敢不敢反駁。
雁歸怔怔地在他烏黑的瞳孔裏看見她自己的臉,那是一張震驚的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