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要離開這個我們從小長到大的城市?!”星辰反問我。
“沒錯。這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城市,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媽媽死了,爸爸也不用去找。秦家一家人對我的態度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唐笑與我撕破臉,至於林醫生,他會有他好的家庭,但與我無關。
“姐,你想去哪裏?”星辰問我。
我搖搖頭,看著外麵的藍天,重症監護室內的我向往外麵的世界已經很久了。曾經秦牧之答應我帶我環遊世界,但這個承諾恐怕再沒有機會實現了。
下午,秦牧之一個人來醫院看我。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淡然說道:“秦牧之,我們離婚吧。”
終於是我先說出了這句話,我很開心,也很失落。
“你說什麼?”秦牧之站起來,一副不可置信的麵孔。
“你不相信什麼呢?不相信這句話是由我先說出來的?還是不相信我這個米蟲下定決心要離開你了呢?”我問。
秦牧之愣在那裏很久很久,然後大手一揮:“我不同意!”
我笑,“秦牧之你知道麼?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我才發現你真的老了,你真的是個老年人了。”
我在秦牧之麵前從沒有說過他老了這句話。
秦牧之當場暴怒,一把掀翻了沙發麵前的茶幾,茶水杯摔在地上,滾燙的茶葉散落一地。
我還是笑:“這時今天摔壞的第二個杯子。反正不是我的杯子。”
秦牧之一臉錯愕的看著我,他怎麼也想不到,我會變成如此的人吧?如果是以前的我,會不會早已淚流滿麵了呢?
“古月之,你憑什麼跟我離婚?離開我,你吃什麼喝什麼?”秦牧之指著我說著。
他此刻是個暴怒的雄獅,在我麵前她最不願意承認自己老了,更不願意聽到我親口說他老了。
“秦牧之,人人都知道,情人眼裏出西施,此刻我看你就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老頭子,你說我是不是已經不愛你了?”我淡定的說著。
秦牧之氣的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終於輪到他們秦家的人被我氣得半死了麼?
秦牧之是無辜的,至少他真心實意愛過我,但是打擊報複這事哪有絕對恩怨分明的?
“你,你說什麼?!”秦牧之一步一步走到我麵前,我隱約看到他眼裏閃著淚光:“古月之,你說你不愛我了?所以,我為你堅守的所有東西都變得一文不值了是麼?我堅守我們的感情守護了十五年,在你眼裏是不是很可笑?即使你離過婚,流過產,甚至不能生育,我都在我媽麵前堅持不離婚,如今你卻說你不愛我了,要跟我離婚,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全世界一等一的大傻瓜?!”
秦牧之的聲音在顫抖,眼眶裏的眼淚將滴未滴。
我感覺眼眶酸澀,我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一笑:“是的,在我眼裏,你連全世界一等一的傻瓜都不如。”
秦牧之驚訝的看著我,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滑到下巴上。他怔在我身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秦牧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擦幹臉上的眼淚,眼神裏迅速恢複一種常見的冷靜。
“就按你說的辦。我會立刻找好律師的。”秦牧之抓起手拎包,像唐笑那樣決絕的離開了我。
我終於忍不住,蒙著被子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切本非我所願,但也正如我所願。
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命運如此坎坷,這樣波折,誰都不願意離開自己心愛的男人,硬逼著自己做一個壞人傷害身邊所有關心自己的人。
但也正因為我這樣狠心的做了,才能斷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大家從此以後可以不存任何僥幸心理了。這一步終究是要賣出去的,我比別人先走一步,至少還有點尊嚴。
如果他們不能繼續愛我了,那讓他們厭惡我也是挺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