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感到身後有一雙眼在注視我,我回頭瞄了一眼,鞠姐正抽著煙看我。
我被她盯得很窘迫,從她眼裏我看不出她想幹什麼,她的眼神不是我能看懂的。
上午十點左右,幾乎所有女人都幹完了活兒,而我還在篩沙子。我已經超賣力的篩完了我和鞠姐的那一堆沙子,現在就剩下冷姐的了。
中午十二點我終於篩完了沙子,我連抬起腰擦擦汗的氣都沒有了。
獄警重新來到這邊將我們一個個看好帶我們回到監獄,我看到周圍那些工人看著我的眼神全是幸災樂禍。
可能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新人來這裏了。我低著頭,沉默不語。
身體的疲累讓我恍恍惚惚。鞠姐在我身後踩了我鞋跟一下。
我轉身,她對我說:“新來的,打起精神,今天中午有肉吃。”
我一驚兩頓飯沒吃,現在說有肉吃我已經都不覺得餓了。
我淡淡的點點頭,表示沒興趣。
冷姐走到我身邊,輕輕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老妹兒,謝謝你啊。”
她是說我幫她篩沙子的事情吧?
我搖搖頭,一句話也不想說,我想有口水喝。
“看你這樣子是累壞了吧?從來沒有新人一上午篩了三堆沙子,她們來到這邊隻會哭喊求解,而你很鎮定也很懂事,你很厲害哦。”冷姐挑著媚眼看我,語氣倒不是十足的想誇我,但也沒有鄙視和諷刺的意思。
我苦笑一下,在這裏我沒指望有什麼朋友,也不指望他們對我好一點放我一馬,我隻希望早點讓我出去,或者誰也不要理我。
冷姐退到我身後和鞠姐小聲嘀咕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到了食堂,我先喝了好幾大口水,然後抓起滿頭就開始啃,這是我吃過最難吃的滿頭,蒸的十分硬,但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滿頭。
我心裏再次泛起苦澀,我現在都淪落成這個德行了,真是天意弄人,我的一生都在秦牧之的擺不下進行。
也不知道此刻袁鴻飛在海南好不好,有沒有擔心我或者找過我?
我真希望有個人能趕緊來把我弄出去,還我清白。
我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吃了點青菜。
鞠姐看了我一下:“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想理人,淡淡的說:“章之月。”
之後便沒人再搭理我,恐怕她們也並不想認識我,想趕緊把我弄死,然後繼續折磨新來的那個人,跟那個新來的說,你知道麼,你屁股下麵坐著我剛死去的姐妹,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