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海到達自己的部隊,沒有停留,一邊在駐地中穿行向外圍奔跑,一邊向見到的部下下達命令。這次他帶出的具是族內精銳,從駐地的一頭跑到另一頭,他的軍隊已經全部集結到了自己的身後,而對麵同樣是正在集結的王庭騎軍。
夜間本不易征戰,但當空圓月皎潔,加上陸續燃起的火把,近處廝殺倒不怕會誤傷到自己人。
拓跋海叫人把閻柔推上前來,並拿火把在他麵前晃上一晃,好叫對麵看清楚麵貌:“閻柔在我手上,還不速速讓出道路?”
閻柔被架在馬上一路奔來,衣著頭發狼狽不堪,表情依然鎮定,見拓跋海拿自己要挾對麵騎軍,不屑道:“小帥拿住我,妄想叫他們投鼠忌器,可是失策的很。”
閻柔隻是參軍,說白就是和連的幕僚,上位不久,手裏的兵權也就是一同住進客棧的那些部屬。要不是有和連的麵子,但凡是一個有地位的鮮卑人都不會拿他當盤菜,加上漢奴的身份,別人隻會把他當個狐假虎威的小醜罷了。
拓跋海不明所以,之前他對閻柔隻是略有耳聞,可為了這批軍械閻柔數次代表和連出麵,就推測他應該在彈漢山地位不低,這才想到拿來要挾王庭騎軍。
對麵王庭騎軍中走出一人高聲道:“拓跋海,這裏是彈漢山,容不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隻要沒有大王的命令,今晚誰也別想離開,至於閻參軍你為大王盡忠,必定會得一個體麵的葬禮。”
對方對閻柔的小命不屑一顧,叫拓跋海計劃中的一環出了重大的疏漏,前方重兵阻路,後麵那千騎在千夫長的率領下壓迫過來,憑他一萬精騎能衝出彈漢山嗎?
見到拓跋海猶豫不決,閻柔出聲道:“若小帥此時罷兵,我倆剛才協議依然有效。”
五千精良兵器對於戰死而言或許是可以接受的選擇。
然而閻柔卻沒有得到拓跋海的回應,還想再勸,可眼睜睜的瞧著拓跋海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小帥被王庭的人殺了,殺光彈漢山走狗,為小帥報仇。”
不知誰高聲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看向拓跋海處,見馬背上根本沒人,同時附近的人都急忙下馬做攙扶狀,立即信了剛才那人的喊聲。
拓跋海是未來的部落首領,他死在這裏,做部下將領的難辭其咎,回到部落也不免被拓跋朗殺的殉葬,早死晚死都一樣,打吧,這麼死還壯烈一些。
就這樣人少的拓跋海部對著優勢的王庭騎軍發動了衝鋒。
然而卻隻有極少數人看到拓跋海是後心中箭,但攻勢已經發動,幾個異樣的聲音,立即被掩埋在震天轟鳴的馬蹄之中。
雙方戰起,閻柔無人照看,渾身綁著根本騎不得馬,無人攙扶下就從馬上落了下來,後麵可是萬馬奔到,耽誤片刻就是一灘爛泥的下場。
還未落地,誰想背後一緊又被人給提了上來,橫架在馬上。
不知被誰所救,卻聽到了聲音。
“我和太史慈為首,徐清帶人護我左右,田豫斷後。”
“是王子升?他想幹嘛?”
這個時候,閻柔可不認為王東帶著不到百騎的隊伍可以從數萬的王庭騎軍中殺出去。
沒等他再想,趴伏下的戰馬猛的動了起來。
“好馬。”拖著兩人根本不影響行動,真乃千金之駒。
再接著一潑熱乎乎的液體濺進他的脖頸中,並流了下來。
數萬規模的騎軍交戰,王東是頭一次經曆,單是那漫天遍地的馬蹄聲就已經叫人腎上腺飆升了。王庭騎軍和拓跋騎軍經過衝刺已經完全接觸,後軍包抄、反包抄,前軍穿插、反穿插,一切都按照草原騎戰的本能,戰場轉眼就遍及數十裏,夜戰之中軍令不及,根本摸不清敵人在何處,友軍在何處,想逃跑的人死的更快,想活命隻管悶頭廝殺便是。
王東、太史慈為鋒帶領己方一彪人馬,其他再無友軍,全部都是敵人,黑暗中用不著分清敵我,隻管往對麵之人要害招呼就是,殺起人來幹淨利落。
一槊、一槍宛如刺入波濤的鋼針,任你浪潮澎湃,我自收做一線,攻你一點,如遇阻攔,隻憑剛硬鋒利打散;身後徐清帶著親衛騎兵排做兩列,間距兩兩略開成銳角,護住王東、太史慈左後、右後,仗著盾堅甲厚,刀劍不傷,硬把針傷撕成刀砍;在後輕騎成三列,內列持弓,外列持刀,具是大食商人手中兵刃,鋒利無比,經過前兩波清掃,幸存的人也被這推土機般的碾壓嚇的失了魂,稍一疏忽就被削的身首一處;最後田豫押後,……,顯得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