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最清楚左手
孫道榮
班課。老師說，我們來做一個遊戲，請大家都閉上眼睛。
同學們都好奇地閉上了眼睛。
老師問，閉上眼睛後，我們能做什麼？
同學們議論開了。有人說，我們能夠說話；有人說，我們還可以傾聽；有人說，我們可以靜下心來思考。
老師點點頭，你們說的都沒錯。但現在我請你們和身邊的同學拉拉手。班級裏一下子嘈雜起來，這個問，你的手在哪兒？另一個說，你亂摸什麼，那不是我的手，你碰到我的鼻子了，我的手在這兒。亂成一團。大家說，不睜開眼睛，在黑暗中想準確地找到別人的手，太難了。
老師笑笑。那麼，我們換個辦法，請大家用自己的左手，去握自己的右手。老師的話音剛落地，乒乒乓乓一陣響動，所有的同學都快速而準確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一隻手，去握另一隻手，這太容易了，即使是閉著眼睛。
那我們增加點難度，老師說，請大家伸開雙臂，張開手掌，然後，用左手去和右手交叉相握，看看你們能不能做到？在一陣稀裏嘩啦聲中，大家的雙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地交叉在了一起。真是太神奇了，誰也沒有這樣試過，沒想到閉著眼睛，也能將自己的左右手準確地交叉在一起。
老師的遊戲，讓大家著了迷，大家都摒住呼吸，等待著老師的下一個指示。老師頓了頓，對大家說，現在我們再提高點難度，請大家像剛才一樣伸開雙臂，然後，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尖，去觸碰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尖，看看你們能不能準確地將兩個大拇指尖頂在一起。
這個太難了吧？在亂紛紛的議論聲中，大家緊閉著雙眼，試著用左手的大拇指尖，去頂右手的大拇指尖。兩個大拇指尖，像兩座山峰，在空中慢慢地聚會，竟然準確地頂在了一起。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做到了這一點。老師又讓大家試著用食指去頂食指，中指去頂中指，小拇指去頂小拇指。大家興奮地一次次嚐試，在半空中，在頭頂上，在身體的側麵，任何一個位置，左手的指尖，就像長了眼睛一樣，都能準確地找到右手的指尖，並在空中完美地交彙。
真是太神奇，太美妙了。
老師讓大家都睜開眼睛。還有同學在一次次地比劃。老師說，為什麼即使閉上眼睛，我們也能準確地將兩隻手以及指尖，交叉，相握，觸碰？道理很簡單，我們的雙手，是我們身體當中最默契的一對，左手最清楚右手，右手也最清楚左手，他們的完美組合，才使我們能夠自如地做我們想做的任何一件事。現在，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除了我們的左右手之外，在我們的生活中，有沒有什麼人，像我們的左右手一樣？
教室炸開了鍋。一個同學說，爸爸是左手，媽媽是右手。老師讚許地點點頭。另一個同學說，語文老師是左手，數學老師是右手。老師笑著點點頭，對，其他的老師，也是我們的左右手。一個男同學指指左邊的同座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是我的左手，又指指前麵的一個女同學，她在學習上給了我很多幫助，猶如我的右手。教室裏響起熱烈的掌聲，同學們都轉身麵對身邊的同學，指指這個同學說，你是我的左手，指指那個同學說，你是我的右手。
老師微笑地看著大家，過了一會兒，老師走下講台，對大家說，我有一個建議，請大家都站起來，伸出各自的雙手，去拉住你們身邊的同學的手。說完，老師先伸出雙手，一手拉住了一個同學，兩個同學也激動地將各自的另一隻手，伸向了身邊的同學，很快，每位同學的手，都緊緊地拉在了一起。大家互相拉著手，歡呼著。
老師瞥了一眼最後一排最左邊的座位，兩個男孩的手，也拉在了一起。今天上午，他們剛剛為一件小事，打了一架。
老師笑著將手舉向空中，所有的手，都跟著舉向空中。教室裏，是手的海洋。
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