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我們吃驚的是,在我們的眼裏,兒子一直還是個小孩子,你怎麼突然之間,就長成了一個英俊少年了呢?
第一次在醫院的婦產科見到你時,你隻是一個粉嘟嘟的小肉團,因為突然離開了母親溫暖的身體,你剛剛嘹亮地哭過。你知道嗎,你的到來,讓我們全家喜出望外,我們都欣喜地圍在他的麵前。可是,你對我們這些陌生的麵孔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你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吮吸著香甜的乳汁。我的孩子,從那一天開始,你為我們帶來了多少歡樂啊。
半個月大時,你生病了,護士小心翼翼地在你的額頭上,紮上了針管,為你打點滴。你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疼痛,哇哇大哭起來。我的孩子,那針管紮在你的額頭上,卻紮在我們的心頭啊。雖然這個世界上的每個生命,都不得不經曆各種疼痛和痛苦,可是,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我們多希望你的天空永遠是燦爛的,如果可能,我們願意承擔你所有的疼痛。
你一定不記得了,上了三年的幼兒園,每天早晨,你都是哭著被幼兒園的阿姨抱過去的。阿姨說,很多孩子剛開始上幼兒園的時候,都會哭鬧,可是,她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孩子,一哭,就是三年。我們不認為你有什麼錯,你隻是不願意離開爸爸媽媽,哪怕隻是片刻的時間。但我們還是堅持讓你每天去幼兒園,不是爸爸媽媽狠心,我們要讓你知道,你必須學會獨立,是的,總有一天,你會離開父母的翅膀,去自由飛翔。
該上小學了,我們很擔心,你還會哭著不肯走進小學的校園。沒想到,從你背上書包的那一天起,你忽然再也沒有因為要離開我們而哭泣,你高高興興地自己走進了學校的大門。那一刻,媽媽卻哭了,孩子,那是我們第一次感受到你的成長。
是的,這些年,我們一直陪伴著你成長。你在學校獲得的任何一點進步和榮譽,都讓我們激動不已。從前,每次你有不會做的作業,我們都會耐心地輔導你,現在,你是個中學生了,我們已經力不從心了。你曾經那麼崇拜我們,認為爸爸媽媽無所不能,如今你也許已經感覺到,爸爸媽媽很普通,有太多不懂的東西,很多時候,顯得還很無知。你的作業,可能難倒我們;你所喜歡的明星,我們甚至沒聽說過;你嘴裏哼的,都是我們一點也不熟悉的旋律,而我們偶爾唱的,在你看來,都老掉了牙土掉了渣。孩子,這一點也不奇怪,這正是你成長的足跡,你所接觸的每一樣東西,都如此新鮮,你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追趕潮流,而在不久的將來,你還會自己創造,並和你的同輩們,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
好象就在春節前,你還和媽媽背靠背,比身高,那時候,你才和媽媽差不多高,隻是一眨眼,你的個子已經遠遠超過了媽媽,今天,當你穿上我的衣服,站在我們的麵前時,你又讓我們大吃一驚,你已經和爸爸一樣高大了。
這是一件成人的T恤,你穿上去,稍稍有點大,也顯得有點少年老成,但真的很帥,像你老爸當年一樣。你知道嗎,就在若幹年前,你的爸爸也曾經年輕英俊,意氣奮發。
十幾年前,你的爺爺就開始穿爸爸的衣服了,那是因為老人家不舍得那麼新的衣服就扔掉。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見一位老人,卻穿著年輕人的衣服,不要笑話他,那一定是位像你爺爺一樣令人尊敬的老人。也許用不了幾年,我也會像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揀起你不肯再穿的衣服,高興地穿上,並且自豪地對別人說,這是我兒子的衣服。我之所以一定要告訴他們,不是爸爸怕別人笑話咱,隻是想告訴人們,我有一個比我還高的兒子,他已經從我的肩上,接過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