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間,元瑱忽而急道:“你們看到了嗎?方才水中有黑影掠過?”
蕪苮轉身而望,水麵卻是靜如明鏡,不曾看見有何黑影出現,便反問著元瑱而道:“少子,你眼中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這潭水之中哪有什麼黑影掠過啊?”
“我沒有看錯,方才確實有黑影掠過而去。”元瑱在極力地表明著眼中所見之事,隨後又轉頭望向應泀,“老頭,你可曾看見有黑影掠過?”
應泀點頭肯定道:“看見了,他想要跟我們玩捉迷藏……”
氣氛一度陷入沉寂,白路山神亦上前說道:“少子,小神也不曾看見有什麼黑影掠過,看走神也是極有可能的。”
元瑱頓時有些不悅地辯駁道:“我的確是看見了,你們為何不相信?這定又是那黑石妖糊弄的神通,既然如此,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話音剛落,又見一個黑影往獸牙洞的主穴而入,屆時,在場的所有人已然察覺,心目猛地一愣,堅信沒有看走神,更不覺眼中出現幻境。頃刻間,他們便遠離了深潭周圍,徑往漆黑而不知其險的主穴而去。
隻見用於封鎖洞口的木欄杆已是破爛不堪,上麵均已布滿灰塵,結下蜘蛛網,是依靠著深潭水麵反射而來的光線,隻能是半明半暗地摸索而入,想要看看那黑石妖究竟還有多少能耐,竟然與他們玩起了捉迷藏?
元瑱摸了一下木欄杆上厚積的灰塵,忽然想起此前凡葉對他講述的那番話語,愣了片刻,便悄然而道:“看來,這裏已經許久沒有動靜了,大家還是要小心一點,免得中了那老妖怪的圈套。”
“知道……”
處處留神往主穴裏內深入,應泀忽然發現一處天然的岩石凹槽,造型奇特,如似高船,又好奇心起,便邁步而去。
借著微弱的光線定睛一看,忽見那岩石凹槽中靜躺著兩具幹屍,瘦骨連帶著些許已經腐爛的皮肉,麵目全非,不堪入目,微微地發出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讓應泀近乎感覺窒息難耐,便用手捏著鼻尖再度察看。又見那兩具幹屍身上所穿衣物纖柔透亮,一撮未曾腐爛的長發拌於腳下,略微地發出一陣淡淡的香精味道。由此可以推斷,這兩具幹屍是為女屍,而且都處於花季芳齡。
應泀猛地回頭叫應著元瑱,“少子,這裏有情況。”
隨後,元瑱隨同蕪苮紛踏而來,白路山神緊跟其後。順著應泀所指的方向望去,頓覺眼前的一幕出現觸目驚心,無形之中透露著驚悚之意,硬是愣了許久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元瑱忽然而道:“她們應該就是鄉裏失蹤的那些妙齡女子,真沒想到,他們竟會如此可憐,死後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被殘忍地丟棄在這荒洞之中,任憑那些蛇蟲鼠蟻吃食她們的身軀,真是罪過啊!”自言間,元瑱又表露出了他心善的本性,既感到震驚,又可憐那些無辜的妙齡女子,心裏就越發地想要將此惡妖降誅於鐧下,或將其收歸於伏妖神殿中嚐盡天火、五雷、毒水、陰風、凍土五般侵害,於痛苦煎熬中魂飛魄散,永滅於三界六道之中。
蕪苮忽而望向元瑱而道:“少子,我們還是把她們長埋地下吧?也算是功德一件。”
元瑱點頭答道:“就依苮兒所言便是。”
於是乎,元瑱便使喚出法力在岩石凹槽的旁邊破出一個土坑,再而將那兩具女屍放入其中,揮土長埋,祈願早登極樂,來世再續今生之緣,報父母養育之恩,常伴於膝下,也算是對今生之憾的彌補。
元瑱忽而轉身望向白路山神而道:“白路山神?你不是坦言那黑石妖不曾害人嗎?這又作何解析?”
白路山神怔忡道:“這……這不足以證明什麼,我相信他是不會害人的。”
元瑱道:“無憑無據,誰又能相信這一麵之詞?”
白路山神猶豫著片刻,“即便是,也是受了那西夫人的指使。”
話音落下,洞穴中驟然安靜,眾人陷入思慮。
時間過去許久,他們依然在幽黑的主穴中徘徊著,處尋多時亦無果,隻好由主穴深處邁步而出。正當他們行至主穴洞口之時,前方深潭中的水麵頓時急促地回旋而起,由下往上的氣泡越聚越多,聲響亦越來越烈,其周圍散落而開的碎石亦飛升而起,於急劇晃動的水麵之上快速地盤旋著,恍如陸洲之地席卷而起的颶風一般。
正舉目凝望間,一股清晰可見的黑濁氣便突然從水底往上竄起,頃刻於水麵上空綻開之後,那隱藏許久,與之玩起著捉迷藏的黑石妖終於破水而出。兩掌往腳下的潭水一揮,即刻攪動著兩股洪流往主穴的洞口狂猛地襲去,意在讓元瑱等眾淹沒於這兩股洪流之中,以解他心頭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