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鬧馬家堡拯腳行 悄入趙家院救煙花(1 / 2)

眾人忙問師父何以知道是張三爺所為,梁振圃笑道:“我雖然沒讀過幾年私塾,但是這藏字詩還是看出來了。這是一首句尾詩,四個字分明是‘馬家堡殺’,是提醒我到南郊馬家堡去救那些腳行工人。時候不早了,我去去就回!”說完換衣欲走。李國泰手握一根竹竿跟了出來:“師父,帶上您的竹竿!”梁振圃一擺手:“不用了,照顧好雲娘!”說著朝南而去。

梁振圃雇了一輛馬車往南疾行,剛到馬家堡車站,隻見金鏢趙六帶著二十多名惡奴正和腳行工人混戰一團,傷亡很多,梁振圃飛身下車,大喝一聲:“惡奴還不住手?”趙六一看是八卦掌名家梁振圃,心裏有些發怵,嘻嘻笑道:“您瞧不是,買賣沒談好就動起手來了。梁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獨木橋,今天的事跟您沒關係。”梁振圃正義凜然地說:“你們想霸占腳行本是不義之舉,毒打腳行工人更是不義。”趙六從兜裏摸出一支六輪手槍,在手上掂了掂:“你瞧瞧這是啥東西,你盡管有俊俏功夫,也抵不過這個鐵玩藝!”梁振圃說:“你有槍也得說理!”趙六一聲獰笑,說:“我二拇指一動就要你的命,你也不值一個槍子兒錢!”梁振圃盯著那黑乎乎的槍口正在思忖辦法。隻見趙六拿槍的手一抖,手槍掉在地上。有人大叫:“小辮梁,還不動手?”梁振圃省悟,一個掃蹚腿將趙六踢倒在地。趙龍掄開九節鞭朝梁振圃頭上打來。梁振圃閃身捋住鞭頭用力一帶,趙龍甩手扔鞭,“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趙六的狗腿子一聲呼哨,一擁而上把梁振圃圍在核心。梁振圃一個掃蹚鞭,眾人往後急閃。趙六在地上一個就地十八滾,要搶掉在地上的手槍。梁振圃一看不好,衝趙六一抖鞭,不料正打在趙六頭上。趙六慘叫一聲,伸伸腿就死了。趙六的狗腿子一看趙六被打死,眼睛都紅了,蜂擁而上。那趙龍、趙豹、趙蛇刷的一聲,分別演練起“金龍戲珠”、“凶豹提蹄”、“白蛇吐信”,圍起圈來,愈轉愈快。梁振圃正在疑惑,忽聽樹上有人大叫:“穿花打柳”。這一下提醒了梁振圃,他施展“穿花打柳”之術,揮動九節鞭,疾快如燈籠,真似眾星捧月,三獸戲珠,觀看之人都驚呆了。

一忽兒,趙龍一招“金龍擺尾”,一個地趟拳朝梁振圃後背擊來,梁振圃回手一鞭,將他打死。趙蛇娉娉婷婷也搶了上來,他使的蛇形拳以氣為先,意領身隨。梁振圃隻覺寒氣襲人,於是一招“葉底藏花”,躲過寒氣。趙蛇又一招“金蛇狂舞。”一雙幹癟的小眼睛布滿殺機。真如水中遊蛇,曲折遊蕩,輕靈瀟灑。梁振圃一招“大鵬探頭”,又一鞭把趙蛇打死。趙豹發一聲吼,伸開鐵砂掌,隻見那手掌心隨著他運氣,由白變紅,漸漸如火炭一般。梁振圃隻覺得有一股熱浪襲來,如同火燎,忙往後退,正退間,猛地一聲大喝,一招“白鶴穿林”,一鞭擊中趙豹太陽穴,趙豹一聲大叫,氣絕而亡。梁振圃殺得性起,索性甩開九節鞭,把餘下的惡奴打得抱頭鼠竄。不一會兒,宛平縣的捕頭、馬快也趕到了,一看地上躺著二十來個人。死的死,傷的傷,東倒西歪一大片。馬快頭目對梁振圃說:“朋友!你這個架打得不錯呀!打死、打傷這麼多人,這場官司夠你打的!”這時擁上來一群腳行工人,他們爭先為梁振圃說情。馬快頭目說:“那不行,有什麼到刑部再說吧!”這時從旁邊一棵老槐樹上跳下一人,那人瘦骨嶙峋,弓腰垂背,有三十七八歲,身穿一件雪白色對襟長褂兒,下身穿一條肥大的青布褲子,腳穿一雙千層底布鞋,左手拎著一個竹鳥籠子,籠內養著一隻紅嘴綠頭的畫眉鳥兒,他右手握一杆銅鍋白玉嘴的尺餘長煙袋,一雙醉眼像兩個燈籠,分外有光彩。他就是“醉鬼張三”張長楨。

原來張三就住在馬家堡,前幾日他聽馬家堡腳行工人說,西四有個叫“金鏢”趙六的惡霸要惡霸霸占腳行,昨日一大早就進了城。他在前門的“大碗居”飽飽地喝了一壺龍井茶,然後慢慢悠悠踱到西四牌樓,打聽到趙家大院的去向後,便到附近的“同和居”又美美地喝了幾盅竹葉青白酒,然後倚在座位上睡了一覺。店主知他是張三爺,索性做個好人,怕他著涼,還在他身上蓋了一條毛巾被。

張三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來到斜對麵一個小店,買了一包花生米,嘴裏嚼著,他來到趙家大院後牆前,一縱身躍了上去。他查看了大院內的地形,發現這四合院造得古怪,第三進院的西廂與鄰院的東廂有七米多長,顯得很寬闊。

張三飄然下房,有個丫環正從西廂房裏款步而出,他連忙掩到樹後。待那丫環走,他來到窗前,往裏一瞧,屋裏也就三米寬,五米長,是間臥房,玉床金幔,綠茜紗窗,木案上點著亮燭,上麵掛一幅“千金難買美人笑”的中國畫,褒姒女倚著城牆,以手掩口,狼煙嫋嫋升起、兵戈隱現。有一副對聯左聯是:眉似初春柳葉常含雨恨雲愁,右聯是:臉如三月桃花暗藏風情月意;橫披是:千金一笑。

一忽兒傳來雜遝的腳步聲。趙蛇隨著方才出去的那個丫環走了進去。趙蛇惱喪地說:“那個姓於的丫頭好歹不識,老爺把她賣給窯子了。老爺心頭不暢,不如再挑個順眼的先陪老爺一宿吧。”丫環點點頭,二人來到床前,趙蛇一按機關,床前木板徐徐拉開,露出一個小洞。趙蛇鑽了進去,一忽兒拉出一個秀氣的姑娘,那姑娘也就十五六歲,鴨蛋臉兒,一雙大眼睛黯淡無神,看樣子是搶來的姑娘。趙蛇又把那木門關上。姑娘的眼淚“噗噗”落下來。她哆嗦著跪下來,哭道:“老爺,您叫我回去吧,我娘身患重病,她老人家怕是急死了!”趙蛇“嘿嘿”笑道:“小妞,你隻要陪上我家老爺一宿,就放你回去。”姑娘聽了,沉默不語,那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淌著。趙蛇對丫環道:“你要好好伺候她,一會兒老爺就來。”說完,趙蛇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