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 文明古國的醫療保健(1 / 3)

在北半球的尼羅河、兩河、印度河、恒河流域,以及黃河、長江流域相繼產生了世界四大文明。古埃及代表了尼羅河流域的文明,古巴比倫是兩河流域文明(美索不達米亞)的一個重要時期,古印度代表了恒河與印度河流域的文明,古代中國是黃河與長江流域的文明。因此古埃及、古巴比倫、古印度及古代中國被稱為四大文明古國,也是人類文明最早誕生的地區。她們創造的象形文字、楔形文字、梵文和甲骨文記錄著各自文明的產生、發展和取得的成就,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內容就是醫學。隨著考古學的新發現,越來越多的文物呈現在世人麵前,這些文物為我們研究早期醫學提供了直接、客觀的依據,使我們有機會了解醫學最初是如何一步步產生和發展的。

2.1紙草記錄的古埃及醫學

古埃及文明的燦爛輝煌和源遠流長,世人皆知。莊嚴肅穆的金字塔、神奇的木乃伊和象形文字及神秘的宗教和建築奇跡等,這一切無一不充滿了誘人的魅力。埃及人在醫學方麵同樣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古埃及人對醫學很有研究。他們對治療各種疾病的藥方,包括藥名、服藥的劑量和服用的方法也有很詳盡的文字記載。臨床上處方的標誌就是來源於古埃及的一個神話,代表醫神的眼睛。對胃病、心血管疾病,以及囊腫和疔瘡等相關外科醫治,古埃及人同樣具有一定的臨床經驗。

最初古埃及人生病時,第一時間會去找祭師,就一般平民而言,治病大半靠符咒不靠醫藥。古埃及人認為,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對應著一個神,隻有通過膜拜神靈才能治病。就感冒而言,有感冒鬼,送感冒鬼要說:“走,走,走!感冒鬼,你來讓他(患者)骨病、頭痛、七竅不舒服。走,趕快離開,滾到地上。臭鬼、臭鬼、臭鬼,趕快滾!”埃及雖流行驅鬼治病,但醫生們通過實踐,將一些疾病分類並記述了它們的症狀表現及治療方法,形成了頗具參考價值的醫藥、咒文相結合的文獻。尼羅河兩旁廣泛生長著一種莎草,又被稱為紙草,它們的莖中富含黏液,就像天然的膠水,把它切成薄片,再經過特殊的工藝加工就可以在上麵寫字了。因為草紙的輕便易得,便成了記錄重要文獻最便利的載體。現在發現的古埃及醫學文獻主要有《埃伯斯紙草卷》《埃德溫·史密斯紙草卷》和《拉洪紙草卷》等。這些文獻各有側重,記載了古埃及豐富的醫學知識。

《埃伯斯紙草卷》約成書於公元前1550年,即埃及第十八王朝時期,是一部教科書式的醫學巨著。因被埃及學家埃伯斯收購珍藏而得名,現存於德國萊比錫大學博物館。此卷從頭到尾記述的都是醫學和巫術,正文有110個欄目,後人把它分成長短不一的877章,標上了數碼。從內容上看,它是一本摘錄彙編。摘錄的書籍不下40種。摘錄的重點是治療各種疾病的藥方,包括藥名、服藥的劑量和服用的方法。書中記載了內科、眼科和婦科的許多病症及治療方法,錄入的藥方多達877個,正文處方用黑字,劑量標題用紅字,在最後也會記錄一些祈禱用的咒文。有幾章涉及胃病、心血管疾病及囊腫和疔瘡的外科醫治。其中,對胃病的描述是其他醫學紙草卷中所沒有的。

此外,書中還記載了一些有關解剖學、生理學和病理學方麵的知識,如認識到心髒是人體血液循環的中心和動力。這些應該是來自於木乃伊製作時的認識。紙草文中還詳細記錄了一些對症開方的例子,例如:“治眼的炎症,用俾布羅斯的杜鬆樹枝磨碎,浸水內,點入患者眼中,便可迅速治愈。”又如:“胃部不適,可采用小麥麵包、大量苦艾,加浸蒜麥酒,令患者吃肥牛肉,飲用含有各種成分的麥酒,使其開眼張鼻,並使糞便排出。”

《埃德溫·史密斯紙草卷》,一般認為是後人根據埃及史上第一位留名的醫師伊姆荷太普所留下的資料,於公元前1700—前1600年完成的醫學論文集,也是人類史上第一部醫學專著。因為部分損毀,剩下的紙草卷長約4.68米,寬約33厘米。其中撰寫於正麵的有17頁(377行),背麵有5頁(92行),依筆跡看來,應為同一人於同一時期抄寫。這份手稿的長度僅次於埃伯斯紙草文稿。埃德溫·史密斯於1862年購買到這份手稿,因此這份文稿以他的名字命名。1906年,其女蘭諾拉把手稿贈送給紐約曆史協會,現存於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中的古埃及外傷醫學館。此卷1920年由芝加哥亞洲研究中心的詹姆士·亨利·布萊斯泰德翻譯,亞諾·B.路克哈特醫師加注,於1930年由芝加哥大學出版。

《埃德溫·史密斯紙草卷》專門講述創傷和骨折的外科醫治,共有48個章節,每節論述一個身體部位或器官的疾病及其治療方法。從醫治腦外傷到胸腔手術、截上肢手術,一應俱全。不過,由於文獻缺失了一部分,所以許多專家認為原稿中應該還包括下肢手術。另外,因文獻中的大部分手術都與治愈外傷及接骨有關,這部書也被稱為戰時醫療手冊。書中還記載了一個摘除胸腔腫瘤的手術,還有一些人稱原醫學書稿中還講述了如何減肥的方法及用於防皺的藥膏。最令人驚異之點在於,紙草卷作者曾以極肯定的語氣說:“控製下肢之器官,不在下肢而在腦部。”這樣的觀點,即使在18世紀的醫學家看來,仍非常新穎。但他們在製作木乃伊時對於腦漿的處理並不像其他器官那樣放在罐子中保存,而是丟棄了。不管怎樣,這份文稿第一次指稱“腦”這個器官,不但提及腦膜、脊髓及腦脊液等部位,而且載有降低顱內壓的開顱手術。另外,對於各種骨折的診療方式也有十分精確的記載,比如每種手術均按很嚴謹的步驟進行:①初步診斷;②詳細查驗;③症狀討論;④再診斷;⑤判定病情;⑥治療。可見,古埃及人在外科手術方麵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布萊斯泰德根據《埃德溫·史密斯紙草卷》的內容總結出了六個主要特點:①它是古代東方最古老的手術文獻;②這部文獻全部由病例而不是配方構成;③這部文獻將病例進行了係統性地排列,從頭部開始,一直向下,與現代解剖學著作相似;④對創傷的治療是理性的,並且主要是通過手術。在48個病例中,隻有1例被訴諸巫術;⑤每個病例都被劃分到三類不同的診斷之中,可治、不確定、不治,而其他古埃及醫學文獻則沒有“不治”類病例;⑥在這個抄本中,共有14例不治類病例,原作者對它們進行討論,是出於科學興趣。

1889年,在埃及法尤姆地區的拉洪又發現了一卷醫學紙草文獻,被稱為《拉洪紙草卷》,時間約在第十二王朝和第十三王朝交替之時,即公元前19—前18世紀,距今已有近4000年之久。《拉洪紙草卷》也是摘錄彙編,摘錄的全是婦科方麵的內容,遺憾的是,它已殘缺不全,現僅存三四節。但也保存了很重要的醫藥信息,如第一次出現避孕藥物(栓劑)的記載。

除了上述幾卷具有代表性的醫學文獻外,其他還有《柏林紙草卷》《倫敦紙草卷》和《赫斯特紙草卷》等。這些醫學文獻都沒有署名,也無從考證,後人便以收藏者或發現地對其命名。《柏林紙草卷》約著於公元前1450年,其中一卷與《埃伯斯紙草卷》的記錄相類似,另一卷主要記錄了兒科相關疾病的診療和藥物。《倫敦紙草卷》約著於公元前11世紀,記載藥方63首。《赫斯特紙草卷》約著於公元前16世紀,載方260多首,記錄了多種疾病的診治方法。這些醫學紙草卷是直接反應古埃及醫學的珍貴史料,也是後人研究古埃及醫學的基本資料。

通過對這些紙草卷和其他史料的研究,我們能夠認識到:雖然早期古埃及的醫學與巫術密不可分,但到了第十八王朝時,隨著人們對科學的進一步了解與認識,古埃及醫學便漸漸地從巫術中分離出來。這時的醫生先是傾聽患者訴說症狀,然後再做出診斷,進行治療。

2.2泥板楔刻的巴比倫醫學

提到古巴比倫,你會想到什麼?廣袤的美索不達米平原,美麗的空中花園,或夜幕下那迷人的星座。四大文明中古巴比倫文明是起源最早的,在許多方麵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如創造了自己的文字——楔形文字,研究天文、星象製定了曆法,世界最早的法典——《漢謨拉比法典》,建造了氣勢宏偉的建築——古代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的空中花園。當然還有醫學,古巴比倫的醫學影響了古埃及的醫學發展,甚至後來古希臘的醫學對其也有學習借鑒,這才有了西方醫學的開端。

古巴比倫時代的醫學是和巫術同行的,這也符合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當時的醫生分為兩種,一種是巫醫,稱為阿什普,他們主要靠咒語和宗教儀式來治病;還有一種稱為阿蘇,他們主要靠藥物和器械替人治病。但由於當時人們普遍迷信,術士和巫師比醫生更受歡迎。古巴比倫人把人體比作小宇宙,認為人的疾病和星象密切相關,星辰的運行決定著疾病的流行和預後,一個人的疾病也可以通過占卜治療。占卜的方法之一是看牲畜內髒,主要看肝。他們認為血是生物體機能的輸送者,因此認定富含血液的肝髒是生命最重要的部分,是靈魂的居所。所以,他們診斷、治療疾病的方式有兩種:檢查動物肝髒或者用陶製的肝髒模型進行占星。

動物肝髒診治疾病是先讓患者對著獻祭用綿羊的鼻子用力地吹氣,他們相信血液會把患者的“病情”運送到肝髒。然後讓阿什普仔細地檢查已感受過“病情”的肝髒,根據羊肝在羊腹內的位置與大小、含血的多少及膽囊的大小等評估患者的病情和預後。占卜時,祭司要用事先製備的黏土製成的肝髒模型。上麵劃有縱橫直線,將整個肝髒分成50個區域,不同區域提示著不同的疾病及疾病的不同預後,在另外的泥板書中會有詳細的說明,就像說明書。儀式完成後,祭司在羊肝髒上發現了異常改變,就用一根細木簽插入模型相應方形區域的小圓孔中,直到把羊肝上的所有異常改變都在模型上用細木簽標出為止。最後,就用這些結果對照泥板上的說明,從而判斷患者得的是什麼疾病,以及疾病的預後。正因為有這種肝髒模型和與之匹配的說明書,所以有人說巴比倫古國幾乎人人都是醫生,有時候會出現很多人同時或先後“診治”同一位患者,就像現在遇到疑難雜症時的“專家會診”。雖然占卜肝髒的方法是不對的,但對於不能獨自判斷的問題,多人討論的思路還是很正確的。如果隻有幾個人掌握的話,很容易產生盲目崇拜,那麼將很難有進步。隻有在廣泛的實踐中才能發現問題,進而產生新的思路,尋找新的方法,推動學科的發展。

盡管星象、宗教限製了醫學的發展,但古巴比倫的醫術在當時也享有盛譽。大約公元前3000紀,巴比倫產生了醫學的萌芽。早在烏爾第三王朝時期(前2113—前2006)就出現了“藥典”,上麵記錄了用各種生物和礦物製作的藥方。到漢謨拉比時期(前1792—前1750),醫學在一定程度上從祭司的控製中獨立出來,開始出現職業醫生。巴比倫醫生常外出會診,遠至埃及。公元前13世紀,巴比倫醫生就曾被邀請為赫梯國王哈圖西利斯三世治病。

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沒有像紙草那樣的水草,並且紙草卷容易腐爛,保存下來的文物很少。古巴比倫人就發明了自己的記載方式:用硬物在軟泥板上寫字,再把泥板烤幹保存。泥板書比較笨重,使用起來可能不太方便,但它結實、耐腐蝕,所以目前在博物館中存有50萬件之多,其中關於醫學的泥板書有1000餘塊。另外,在漢謨拉比國王創製的世界上第一部比較完備的法典《漢謨拉比法典》中,有關醫學的記述也有9條。其中記述了白內障和淚道瘺管等手術,規定施行手術成功時應付給施術者多少錢,如果手術失敗則要承擔相應責任等,這被認為是最早的醫療立法。

19世紀末,在現在伊拉克摩蘇爾附近發掘了尼尼微亞述王圖書館,在希拉城東南81千米處發掘出古巴比倫古城尼普爾舊址,發現了大量刻有楔形文字的黏土板,其中有世界上現存最古的醫書。1940年,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泥板珍藏部主任列格來因在大學博物館《通報》上發表的一篇題為《尼普爾的古代藥房》的文章中,首次公布了這塊醫學方麵的泥板銘文資料。由於涉及許多醫藥和化學方麵的專業術語,列格來因僅釋義了原文的一小部分。直到1953年春,美國蘇美爾學權威克拉美爾在一位既是化學家又拿到自然科學史博士學位的馬丁·列維的幫助下,才對全文做出了初步的解釋,後又經多人考釋修訂。1960年,當時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任助理研究員的西維爾終於對全文做出了完全令人信服的釋讀和翻譯。這塊泥板共計145行,上刻15醫方,根據字體、年代可判斷為公元前3200—前3000年。尼普爾醫學泥板的發現和釋讀成功,使人類最早的醫學記錄一下子從公元前2000紀推前到了公元前3000紀,大約提前了400年。

尼普爾醫學泥板記錄了很多重要的醫藥信息。從醫方所用藥物的種類和數量來看,它們均由自然界的植物、動物和礦物三類藥物組成。其中,植物類有:棘刺梨、木蜜、葡萄樹、鬆樹、李樹、沒藥、百裏香、芥、樅樹、樅脂、無花果、燈芯草、柳樹、啤酒、酒糟、植物油,加上一些無法識別的植物共計28種。動物類有:鱉甲、水蛇、懷孕母牛的毛、蝙蝠屎,共計4種。礦物類有:河泥、原油、泥瀝青、鹽、某種瓶的沉澱物,共計5種。加上開頭21行殘留的某種植物的根、某某的頭、某某羊毛,三類藥物總計達40餘種。僅15個醫方就用到40多種藥物,可見當時藥物種類之多。從藥物的劑型來看,第4~8個醫方記載有外敷膏劑,第9~11個醫方記載有內服酊劑,第12~15個醫方記載有外搽洗劑。從藥物的治療方法來看,除內服法外還有貼敷、塗擦、覆撒、灸等外治法。由此可見,他們當時不僅認識大量的藥物,而且在臨床醫學上已達到了從單味藥到多味藥的配合應用,並進一步將藥物組成軟膏、酊劑和藥水等方劑應用的先進水平。治療方法很多樣,治療的疾病也很廣泛,涉及內、外、泌尿、婦、兒等各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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