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這一天晚上,居住在會稽郡餘杭縣的簫瓊睡得仍然很好
“你為什麼不哭了?那,你為什麼哭了呢?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一個孩子麵前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個身影被紫色的煙霧籠罩著,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那是模糊的幻影,他的體態靜靜的,一動不動,可紫煙卻在洶湧的翻滾著。孩子剛剛還在哭泣,看到他後就不哭了,緩緩的走到了紫煙中去,找到並拉住了這個人的手。
“你是誰?”
“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人蹲下,平視著這個孩子。
“這是哪兒?”
“這裏是你的夢境,這裏隻有我和你還有這紫煙。”
“我娘呢?”
“她大概就在你的身旁,你醒後就能看到她。”
“我什麼時候醒?”
“我不知道,但你別害怕,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簫瓊,因為我生下來就戴著這個。”簫瓊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瓊玉。
“我叫湮咒,我的名字是一個秘密,你不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講起。”
同樣是這一天晚上,長在南華山上的若虛還不願睡下。
若虛躲在一塊岩石後,他剛剛看到一位女子在和一位男子說話,說的事情自己都聽不懂,他隻好繼續躲在石頭後麵,收拾著他太過寬鬆的衣服,忽然有一刻,說話聲停止了,若虛又攀爬到了石頭上打算再看一眼,卻看見了一雙大眼睛,他被嚇得笑出了聲,那女人一把將若虛抱住摟在了懷裏,看來那男子已經離去,“剛才那個人是南華嗎?”
女子耐心的整理著若虛的頭發,她本來看上去很幸福,當若虛忽然這樣問時,她的眉梢輕輕地皺了一下,然後回答:“不,不是。”
“那祂是幻師嗎?”
“幻師可沒有那麼年輕。”她的嘴角又微微上揚,看得出來,女子是這樣的關心這個稚嫩的孩子,但她的相貌不會是一位生產過的母親,她那麼年輕。
“那就是湮咒來找的你。”
“不,也不是。”她說著,仍然在梳著若虛的頭發,然後她憂心忡忡,看著洞窟頂岩縫外的夜空。
她本是伊水的霜祇,她與南華山山祇同為幻師較為年輕的兩位學生,他們兩個是戀人,當南華在巫山之戰中戰死之後,她就替代南華成為了南華山的山祇,她本名是女繁,與她親切的人都叫她繁霜。
年輕的若虛沒有再問“那祂是誰呢”之類的話,似乎除了這三個人之外,再也沒有他關心的陌生人了。
十五年後。夢中。
“又過了一天?”湮咒席地而坐。
“沒錯,又過了一天。”簫瓊走近,他發現籠罩在湮咒身前的那片紫煙又比上一次見他的時候稀薄了許多,他還是那樣年輕,這並不奇怪,簫瓊知道他是長壽的司幽國人。
“這麼快……”湮咒仍然坐著,似乎並不打算起來,他看到簫瓊在轉向一旁,手中拿著一管竹簫。
“好吧,我告訴你,以後我每來看你一次,就是又過了一天。”他側對著湮咒,正在清理那把簫,有些不耐煩地說著。
“還有兩天就到了你的生辰了,孩子。”湮咒在證明自己可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老糊塗了。
“不……還有三天。”簫瓊對湮咒的這句話印象深刻,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確定,但是有他的娘親提醒。
“還有兩天,以我說的為準,你降生的第一天起我就在這了。”現在不耐煩的成了湮咒。但簫瓊對此並不怎麼欣喜。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因為鑒於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覺得的確是時候該跟你說說了。”
“沒錯,是時候了。”簫瓊於是將竹簫又放在一邊,似乎有話要說,“還有什麼你覺得還不是時候告訴我的,現在就趕緊一並說了吧!真的是時候了。”他將重音放在了是上,並慢慢走向了湮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