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宮中既要準備新年,又要準備青靈公主的婚事,雖說皇上特意下旨要求一切從簡,但該有的程序和儀式還是不當免去的。宮裏連著熱鬧了一個多月,直到上元節過了才漸漸平靜下來。
置身在溫柔富貴鄉中的絳雲公主宛央卻幾乎感覺不到周圍的喜慶,連青靈公主大喜的日子時她都表現的淡淡的,惹得青靈背後說她嫉妒。其實,宛央隻是掛念著西域的戰事,掛念著那個身處險境的上官航。隻要他能夠平安回來,其它的實在無需計較了。
日子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滑過去。
這天早晨陽光很好,院子裏的迎春開得格外繁密,金黃的花朵點綴在碧綠的枝葉之中如同夜晚璀璨的星星。宛央看了高興便順手折下一支拿在手裏把玩。忽然,小太監阿德飛快地從外麵跑過來,躬身施禮道:“公主,萬歲爺請您前往禦書房。”
禦書房是皇上讀書、批閱奏折的地方,沒有特殊的事情宮中女眷是不能隨便出入的。宛央也已經許久不曾去過了。什麼事需要去禦書房呢?宛央雖然疑惑,卻也不敢耽誤,立即和踏雪一起去了。
到了門口,踏雪和阿德便不進去,隻在外麵等候。禾公公親自出來把宛央迎了進去。
一進禦書房,便有一股暖烘烘的香氣撲鼻而來,是皇上喜愛的龍涎香。在氤氳的香氣裏,成康皇帝坐在龍椅上,滿麵喜色的看著手裏的一份奏折。宛央進來依例請安。成康皇帝一見宛央進來便笑道,“來得倒是挺快。”說著把手裏的折子遞過來。
宛央接過奏折道,“父皇這樣高興,可是又有什麼喜事?”
成康哈哈大笑,“對,確實是大喜事啊!傅原和上官航聯手設計,在邊疆大敗波臥兒國的軍隊,活捉了他們的元帥阿齊達,發奏折來問朕如何處置。哈哈哈,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宛央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他們贏了嗎?”
成康皇帝笑著道,“是,他們贏了。朕說的難道還有假不成?折子在你手裏呢,自己看!”
宛央這才想起自己拿著一份奏折呢。她忙忙翻開,飛快地看起來。是真的,他贏了,他真的贏了!自己這一年來的牽腸掛肚、焦慮不安總算可以放下了。
她拿著奏折心潮起伏,忽然想起還未向父皇道賀,忙含笑向皇上施禮,“恭賀父皇平定邊疆!”
成康皇帝感慨萬千,“上官航確實是個人才,傅原在奏折中大大褒獎了他,看來朕這次沒有看走眼。”他看著宛央,想到曾經要把她嫁到波臥兒國來換取暫時的和平,心裏掠過一絲愧疚。“倘若不是這場勝仗,朕的女兒怕是要吃苦了。”
宛央搖搖頭,“如果一人吃苦能換來國家長治久安,女兒甘之如飴,隻是實在舍不得父皇和母親。”
成康欣慰頷首,“這次上官航立功不小,朕打算好好獎賞他。至於之前他犯下的錯誤,朕也不打算再追究了。雲兒,你覺得呢?”
皇帝的話與宛央的想法不謀而合,她怎麼會做出任何對上官航不利的事情呢,所以忙答道:“父皇聖明。上官航年紀輕輕就能帶兵打仗、以少勝多,是子雲朝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夠得到這樣的臣子輔佐是我們子雲朝的福氣。至於之前的事情,或許他也有他的苦衷吧。人生大事,不可勉強,女兒早就不介意了。隻是太後她老人家……”
“太後那邊自有朕來處理。隻是,”成康微微有些神傷,“朕是怕委屈了你。朕的女兒不但身份尊貴,且如花似玉、品貌雙全。朕總覺得你們兩個天生就是一對。他現在不肯接受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想起上官航當日堅決拒婚,宛央的心裏就像被一把尖刀狠狠紮了一下,冷颼颼的疼。她強壓下心中悲苦,輕聲道,“父皇寬容治國正是萬民之福。女兒的心意就是父母康健、國泰民安,除此之外,再無他想。”
成康聞言欣慰不已,“好,果然是朕的好女兒。朕相信,雲兒的前程一定錦繡如花。”
宛央笑著再施一禮,“多謝父皇。”
成康笑笑,“還有一件好消息,你很快就知道了。”
皇上不肯說,宛央隻好從禦書房回來。她路上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好事呢?反正西域的戰事已了,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整整一個上午,並未有什麼人來霽玉齋。宛央想道,或許父皇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便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看看天已經快晌午了,她便吩咐小廚房準備午膳。忽然,霽玉齋外傳來太監的喊聲:“皇上有賞。”阿德打開門,隻見一隊宮女太監手裏捧著各式各樣的盒子,個個規規矩矩排得整整齊齊的等在外麵,
內務府的總管太監金有喜親自過來向宛央請安,滿臉堆笑道,“皇上特意吩咐奴才給公主送來,奴才準備了好半天,不敢出一絲兒差錯。您看,這是翡翠手鐲一對,吉祥如意一對,紫玉簫一管……”隨著他的話語,隨行的宮女太監們把賞賜一樣一樣擺放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