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嗬!我知道是你不對,但我還是愛你的。”
這個笑話影射丈夫在和妻子吵架之後對後者的皈依。吵架屬於地震,但男人還是離不開女人,他甚至生存在女人的承載之上,如魯迅所言“寬厚仁愛的地母。”將夫妻關係比之為地震之後的加利福尼亞土地,令人玩味再三。
說到農人,又想起一則幽默。一農人新婚,妻子懷孕生育。接生婆對農人恭喜說:“祝賀你得子,因為是小產,你兒子比較小。”
農人思索少頃,說:“這才幾個月,能收回種子就很不錯了。”
好的幽默總是逼真刻劃出人的性格。農人在看待小產時仍保持農事的眼光。樸實至極,隻是較之於人的生產才可笑。但在笑過之後,又覺得人與物大約並無兩樣。
在性幽默中,指向男女婚內婚外的笑話居多數,它大約都在嘲笑婚姻製度。婚姻製度之所以常常被嘲笑,在於它與人的天性相背悖。背悖到什麼程度呢?如錢鍾書引用過的西方諺語:籠子裏的鳥向外逃,籠子外的鳥往裏鑽。
其一,有未婚男女看電影,所持座票不幸分隔很遠。未婚妻見身邊有一男人正襟直視銀幕,以為他是獨身一人,欲換票位。未婚女郎柔聲問:“你是一個人坐這兒嗎?”該男人不語,女郎問之再三。這個男人壓低聲音告訴女郎:“你小點聲,我太太就坐在邊上。”
其二,兩口子打架之後嘔氣,女主人深夜才歸。她不開燈,徑直走向長沙發,不上床表示抗議。待女主人脫訖,往沙發上一臥,卻躺在丈夫懷裏。
有一個塞爾維亞的傳統笑話,說某女父母雙亡,留下的隻有三十元線。她愁苦,對姑媽說:“我想用三十元買一頭驢,它能幫我馱柴禾,還能種地,不是很好嗎?”
姑媽反對:“你若有三十元,就應置嫁妝買一個丈夫。丈夫能馱柴禾,也能種地。”她姑媽接著說:“世上哪有比丈夫更好的毛驢呢?況且嫁丈夫比買毛驢更省錢。”
在這個笑話裏,性的因素仿佛被剔除了。這是一個丈夫與驢孰好的選擇。人讀這個笑話,與其說男人在女人眼裏形同動物,不如說女人的處境原本可悲。為比買驢省錢而嫁一個丈夫,其中不是搭進了一個大姑娘嗎?
也有反抗老婆的幽默。一般說,老婆和領導,是決不可以反抗的。但手法巧妙或許可行。一位土耳其丈夫對太太說:“我有許多優點,但你有一個我永遠都羨慕的優點。”
“什麼優點?”太太樂壞了。
“你的配偶比我的配偶好得多。”
這是字謎一類的笑話,拐彎罵人而已。
性幽默的核心是幽默,而不是性。但由於性的內容,又使許多精彩的笑話無法以筆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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