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心口蓬地一跳,有些驚慌失措,馬上別開視線。
冷子岩看著夏夜的那雙清澈的眼睛閃著純淨亮光,對他完全的抵觸防備,仿佛把這些日子所有壓抑下去的痛苦或者思念全部都引發出來,天知道,他有多想她,他多想拿他的所有,換回他們從前的一切,隻可惜,一切都如覆水難收!
見夏夜又是一副見到鬼的模樣,暗自歎了一口氣,眼睛裏露出一種苦澀的笑意,遊動著鱗鱗的光澤。夏夜對他的懼怕就像一顆毒刺,深深紮進他心裏,然後迅速蔓延。
他假意的吩咐夏夜幾件事情,徑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門之隔,一內一外,在也沒有一點聲音。
冷子岩站在幕牆前,一隻手撐在玻幕上,目光穿過厚厚的螢藍色玻璃不知落在天際何方,在整整一麵牆外遼闊天色的襯映下,幽暗的修長背影顯得傲然孤標,仿佛遺世獨立。
偌大空間裏無聲無息,似乎每一秒都過得異樣漫長。從二十八樓的玻璃牆望去,那一盞盞的燈光,看著自己形單影隻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夏夜的眼光不覺掠過門扇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冷子岩從進去就沒出來過,說是讓她回來加班,但她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太急等著用的事情。
夏夜走過去,敲了敲門,沒有“請進”的聲音,門從裏麵打開了,冷子岩站在一室的光亮下,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扶著門把手,他凝視著她,不說話,隻是溫柔的微笑。
夏夜仰著頭,一張臉脂粉不染卻依舊白皙晶瑩,濃黑茂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但目光卻因為麵對他顯得有些驚恐,他暗笑了一下,盡量將聲音放得柔和,“怎麼,工作做完了!”
“啊,做完了!”夏夜囁嚅回答。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夏夜,如同站在皇帝身邊的小宮女一樣,垂頭收腹,大氣都不敢出,冷子岩的挫敗感瞬息將他淹沒,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好,那加班結束,回家吧!”夏夜如獲大赦般輕籲口氣,回座收拾好東西。離開前遲疑地看了眼站在總裁室門口沒有動的冷子岩,正躊躇間,冷子岩說話了:“現在已經晚了,你還沒吃飯吧,咱們一起去吃飯。”他說話的聲音溫柔似水,但含有一抹不容拒絕的意味。
夏夜無法想象和冷子岩吃飯會是個怎樣的場麵,她會緊張的不知道用哪個手拿筷子,可她又不敢出言拒絕,隻有低著頭,用手不斷的攪著手包的帶子。
盡管冷子岩現在如饑似渴的想和夏夜親近一些,多呆一會兒,可是看見夏夜被他這個要求嚇的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於心不忍,知道現在不能迫得她太緊,無聲的歎息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夏夜瞪著冷子岩徑直走在前麵的背影作聲不得,無可奈何地跟在後麵。
電梯裏,兩人都不說話,冷子岩挺拔地立在中央,眼睛從玻璃的反射中看著站在角落裏的嬌俏的身影,不經意地將她局促緊張的神情收入眼底,他的唇邊露一絲笑意,漫不經心地挑起話題,“在這裏工作的還適應嗎?”
夏夜咬了咬下唇,迫不得已,低應了句,“恩,很好!”
“今天來接你的哪個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我也不認識他!”夏夜急忙否認,但又覺得自己的回答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是,是認識,在和朋友出去吃飯認識的,隻見過一麵!”
“那看來夏小姐的魅力不小啊!那位先生隻見過你一麵他就追到公司門口了,每天大手筆的鮮花也是他送的吧!”
此時此刻,二人獨處在狹小梯間裏,已經壓迫的夏夜有些無法呼吸,現在冷子岩在問她這麼敏感的問題,她感覺大腦像缺氧一樣,嗡嗡作響!讓自己的大老板誤以為自己是輕薄膚淺之人,故意的到處招蜂引蝶,真的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難堪的了,夏夜羞憤的恨不得將身體擠進鈦鋼的電梯牆裏。
冷子岩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得目的就是為了讓夏夜自動自覺的不好意思,讓她知道付以然帶給她的隻會是羞辱和災難,但看著她那張幾乎要哭出來的臉,站立不安的姿勢,又令他無形張力,終究還是不忍心過於為難她,想要說的話全部湮沒在嘴裏,笑了笑,改口道,“別擔心,我就是隨便問問。”他柔和的聲調和淡定目光,都似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