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訪周恩來機要秘書童小鵬(1 / 3)

有著“紅色攝影師”的美譽

童小鵬從1936年西安事變起,作為中共代表譯電工作的隨員,在周恩來領導下工作。此後,他長期與周恩來共事。1959年至1966年,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兼總理辦公室主任。直至1976年1月8日周恩來去世,他跟著周恩來“風雨四十年”。

我希望能夠采訪童小鵬。在北京,打電話到他家,家人告知,他和夫人一起長住福建老家,忙於寫回憶錄。我準備專程前往福建采訪他。

巧真巧,1992年10月,我從上海飛往重慶采訪重慶談判的相關人士,剛在中共重慶市委招待所住下,當地的友人便告訴我,隔壁房間前幾天住著童小鵬。於是,我趕緊打聽童老的去向,得知他搬到一家部隊招待所。得到童老的同意,我來到那裏,訪問了他和夫人紫非。

童小鵬思維反應很快,言談幽默風趣。他出生於1914年,福建長汀人氏,比紫非年長7歲。我問及他的本名是否叫童小鵬,他大笑起來,說他原名“童大鵬”,隻因小時候個子小,人們都喊他“小鵬”。久而久之,“童大鵬”變成了“童小鵬”,他居然也就以“童小鵬”為名。如今,幾乎很少有人知道他本來叫“童大鵬”。

我跟童老談著,他的夫人拿著照相機在一旁“哢嚓”拍照。看來,攝影已成了他們夫婦的共同愛好。

童小鵬有著“紅色攝影師”的美譽。在中共高級幹部中,愛好攝影的並不多,他是一個,張愛萍也是一個。比起攝影記者來,童小鵬要方便得多,因為攝影記者隻有得到允許,才能參加某些場合,拍攝照片,而童小鵬作為高級幹部,能夠拍到許多記者無法涉足的曆史鏡頭。

童小鵬不僅舉行了他的攝影作品展,而且由文物出版社印行了他的攝影作品集《曆史的腳印》,他還主編了大型圖片集《第二次國共合作》。

我問起他是怎樣愛上攝影的,童老說,他的“老師”是李克農。西安事變時,李克農任中共中央代表團秘書長。李克農喜歡擺弄照相機,“感染”了他,教會他怎樣拍照。

童小鵬迷上了攝影,到了“機不離手”的地步。他抓住曆史的瞬間,拍下了許多珍貴的鏡頭。他頗為“得意”地說起他的幾幅佳作:

一是1946年,他和周恩來同住在南京梅園新村30號。一天,知道周恩來要出門,他事先在門口擺弄好照相機。周恩來出門時,他“哢嚓”一聲按下快門。那幅照片拍得很自然,周恩來也很喜歡。如今,很多關於周恩來的書上,差不多都印著這幀照片。

二是開國大典之際,童小鵬從香港弄到了一點彩色膠卷。那時,彩色膠卷是非常稀罕的。就這樣,他居然拍攝了開國大典的彩色照片,成為很珍貴的史料。

三是1959年夏日廬山會議上批判彭德懷時,會議氣氛非常緊張,好多位中共中央委員都站了起來。“機不離手”的他,意識到這一場麵非同凡常,當即拿出照相機拍攝。在這樣嚴峻的場合,他不便用閃光燈,就開大了光圈,悄然拍攝,沒有驚動會場。這些照片,如今成為不可多得的曆史鏡頭。

他身處曆史漩渦的中心,用照相機拍下了“曆史的腳印”。因此,他的攝影作品集彌足珍貴。

童老回憶說,他最初拍照時,膠卷是自己衝洗的,照片也是自己放大的。因為這樣可以省錢,而且有些照片又不宜於拿到外麵印放。他知道這些照片的意義,盡管南征北戰,他一直非常細心保管底片。“酒越陳越香”。如今,這些幾十年前的照片,凝聚著時代風雲,已是千金難得的了。

我不由得想及,在記者這一行當中,分為文字記者和攝影記者。文字記者隻管采訪新聞,而攝影記者則專門拍攝照片。兼文字與攝影於一身的記者也有,但是不多。

就秘書工作而言,秘書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夫,能夠幫助領導校對文件,起草講話稿,整理文案,這是人所共知的。然而,如果秘書如果像童小鵬那樣學會攝影,那就更好。通常人們以為攝影是秘書的分外事。其實,秘書常年工作在領導身邊,比任何攝影師接觸領導的機會都多。童小鵬就善於抓住可貴的瞬間,為中國當代曆史留存了不可多得的精彩照片。

一絲不苟嚴謹細致

童小鵬對於秘書工作的啟示之二,那就是一絲不苟、嚴謹細致的工作態度。

前些日子在紀念長征七十周年的時候,許多考證文章都注重引述長征親曆者的日記,因為這些日記是長征的第一手的記錄。雖然參加長征者為數不少,但是留下來的日記卻屈指可數:紅五軍團參謀長陳伯鈞的日記,紅一軍團一師三團黨總支書記肖鋒的日記,紅九軍團文書林偉的日記,童小鵬日記。

在這些僅存的珍貴日記中,以童小鵬的日記最為詳盡,最為精確。1933—1936年童小鵬的日記,被冠以《軍中日記》的書名,於1986年由解放軍出版社出版。人們稱讚童小鵬的日記,“精確到了每天、每時、每刻”。長征中每天的行軍路程,每次遭遇的戰鬥,每天親曆的事件,在童小鵬的日記中都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