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告訴著她,他們都看到了,最起碼陳雪玉數落自己的時候都看到了。
陳雪玉和李氏也沒注意到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的,同樣驚愕地望著他們,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屋裏靜的隻聽到眾人淺淺的呼吸聲。
心思各異的眾人無人看到門口已經停了輛牛車,從車上下來的大平依次扶著曾嬸和劉桃從牛車上下來,看到張勁遠和高常正站在繡坊門口一側朝裏望。
聽到腳步聲的張勁遠回頭看到大平,大平剛要開口問怎麼不進去,張勁遠忙阻止了大平的問話,朝繡坊裏指了指,劉桃好幾年沒來過鎮上了,心裏有些畏縮,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下意識的朝大平望了望,大平安撫地把她扯到自己身邊,示意她別出聲。
曾嬸拉在最後麵沒看到張勁遠的動作,隻遠遠地看到繡坊裏站著個女子,看身形像極了自己閨女蘭草,但看那身金貴的打扮又有些不確定,心裏惦記閨女的曾嬸也顧不得什麼異常,朝前快走了兩步。
不堪忍受眾人或同情或憐憫或責備目光的蘭草,惡狠狠地轉過頭看向陳雪玉,“現在你滿意了?所以人都看不起我,你滿意了?你是不是存心毀了我才甘心?陳雪玉,你這個惡毒的賤人。”
同樣背對著門外,沒看到大平和曾嬸的陳雪玉也有些動怒,自己好心幫她,她可倒好,口口聲聲罵自己惡毒,不由冷下聲道:“我惡毒?你忘了是誰幫你瞞下你父母,跑到鎮上醫館開了那藥?你沒錢買藥,我二話不說給你付了銀子,你剛落胎身子弱,我差點把你當祖宗伺候著,一天三頓雞鴨魚肉的燉著,連飯都是做好了給你送到你床上,後來大夫說你身子弱要補身子,我又給你出了銀子拿了藥,一天兩次早晚把藥熬好了給你端到桌子前,連你的衣服都是我一件一件給你洗的,你說我惡毒,罵我賤人,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我陳雪玉可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
聽著陳雪玉的敘述,李氏看蘭草的目光越發鄙夷,本來侄女是念著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才這樣幫她的,她可倒好,事情一過,反倒罵起來了。
楊花和彩香對視一眼,兩人都擰著眉低下了頭,按說兩人都是未出嫁的姑娘,聽這些汙耳朵的話有些不妥,但鄉下人規矩沒大戶人家的多,眾人心思也都放在了蘭草和陳雪玉身上,便也沒人計較了。
張奶奶目光沉沉的望著蘭草,雖然當初就不喜歡這個蘭草,但看在沾親帶故的麵子上也能容忍,但這些日子不見蘭草,她怎麼成了這個德行,以前雖然也不討喜,好歹麵子上也還說得過去,可現在這樣麵目可憎的尖利女子真的是蘭草嗎?
至於門外的曾嬸,雖然聽懂了蘭草和陳雪玉的話,但衝擊太過巨大,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屋裏那個穿著深粉色緞麵長裙表情猙獰的女子就是自己的閨女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