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跟程昊在一起的三年,跟三個月一樣短暫。

經過高三,徐淺的人生經過了洗禮,進入了夢想已久的f大,可是內心還是充滿忐忑,她的第一筆學費是顧叔叔預支給她母親的工資,另外還有五百元生活費,她知道大學之路不好走,可是見到來接她的顧城後還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畢竟她在這裏還有顧城哥哥照顧。

同時來接她的還有程昊。其實顧城對於程昊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接他的老鄉妹妹還是有點驚訝的,他們寢室是混合寢室,四個人分別來自三個係別,四個省份,其中隻有程昊是s市的,平時大部分時間各忙各的,程昊尤其忙,跟顧城關係雖說不錯,但談不上深交,更不到能陪著去接老鄉的程度。

那天以後,程昊跟顧城的關係突飛猛進,好到經常陪著他的老鄉妹妹吃飯,再後來,顧城終於明白程昊其實就是衝著徐淺去的。可是徐淺對這種事情很遲鈍,加上那段時間她一直擔心錢的事情,到處找工作,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男孩子上麵。

一到學校,班長就轉達了學校的一則關於勤工儉學的通知,要求有興趣的同學報名,名額不多,好在當時大家都是新生,愛麵子,很少有人在全班同學麵前承認自己是貧困生,這倒是給了徐淺機會,她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到手了。

說是學校給貧困生的機會,但是對於徐淺這樣的,這份工作遠遠不夠,工作的內容是每周打掃一層樓的教室一次,f大學生素質不錯,很少在教室亂扔垃圾,黑板基本上也由學生主動擦幹淨,因此徐淺也隻要每天花個個把小時時間就能把工作完成,可是工資隻有三百元每月,隻能勉強維持她的基本生活費,可她還得籌下學期的學費等等。

顧城知道她在勤工儉學後並不吃驚,他們兩個實在太熟悉,徐淺覺得跟顧城一起自在,就是因為他從來不給她自以為是的幫助。偶爾顧城會叫徐淺一起吃飯,頻率不高,且都有理由,論文發表啦,單純地想妹妹了等等,大部分時候程昊也會在,但是很少說話,多是在旁邊笑笑。

跟程昊第一次單獨相處的前幾分鍾,徐淺剛剛打掃完衛生,出門遇到杜遠。徐淺小時候跟舅舅關係極好,以至於父親出事後對他的感情越發尷尬起來。

“淺淺,你媽媽還好嗎?”

“好。”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

杜教授歎了一口氣,她們母女幾乎都是一樣的態度,問她們好嗎,就回答好;問她們缺錢嗎,就回答不缺。刻意地疏離,卻又從不拒絕聯係。甚至在他的妹夫徐政去世時,徐淺還主動跟他打了電話,告了喪,隻是同時又說:“爸爸去世前交代,不辦喪事,媽媽說天氣熱,今天就去火葬場,骨灰直接撒海裏,所以舅舅其實不用過來了。”以徐政的隨性,確實會這麼交代,但是這個速度,他倒是懷疑是不是故意不讓他參與了。

杜月剛跟徐政在一起的時候,杜老爺子還在世,堅決反對。杜遠認為自己很理性,但也覺得杜月不適合留在那個小村莊,幫著杜老爺子趕到鄉下,要把杜月拉回家。直到徐淺出生,杜老爺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杜月,他再次把徐政叫到家,提出條件,隻要他肯放棄杜月和徐淺,就給他一筆錢,這筆錢是當時杜家幾乎所有的家產,在鄉下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一個數字,他孤注一擲,隻為讓老爺子放心,讓自己安心,可當時徐政臉色都沒變,隻微微笑了下,說:“如果小月想要回來,任何時候我都不阻攔,但是如果她不想回來,我隻能盡我所能讓她幸福。”當時徐政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站在杜家的客廳,他頓時覺得,杜月雖然嫁到鄉下,但嫁的未必不是人中龍鳳,因此後來就再也沒有阻攔,隻是他與徐政的心結從此結下。後來兩家雖然走動,但始終覺得隔了點什麼,知道徐政被查出胃癌,杜月向他求助,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相交,隻是他最終沒有接受太多,早早放棄了治療,出了院,直到那天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