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已是大天明,而皇家眾人竟然沒找人來叫她,這讓玉如意感到很奇怪,不過回頭一想,現在畢竟是他們要把命交到自己手上,就算是帝王,也是惜命的,也不想得罪她吧?
於是,玉如意覺得自己很牛,隻有她的玉牌才能打開玉家的密道開關。
用過午飯後,太子李誦回來,與玉如意商定好晚上帶皇帝離開皇宮。
眾人心裏祈著盼著,夜終於徐徐而來。
皇帝隻留了五個貼身的侍衛,然後就是文安和荷露,加上玉如意,一共就九個人。而尹柏寒等人已經從玉宅的院子中趕了出去,被安置在長安城中的其他地方。
穿過密道回到玉家院子中,玉如意扣動機關將眾人帶入玉家的密室,進入下一層的時候,玉如意剛坐到那凳子上,從袖子裏抽出匕首,正要割手放血讓自己下去,卻被文安猛的拽住了。
“你要自己一個先走嗎?”文安公主看到她拿出匕首來,氣憤不已,“我就知道你不會安什麼好心,還護送我們!肯定是自己一個人先逃了去朱泚那裏告狀!”
玉如意哭笑不得,也懶得解釋:“放手。”
“不放!”文安拽著她,朝皇帝道:“父皇,你看她,手裏有利器,怕不是要刺殺父皇!”
皇帝看了一眼玉如意手中的匕首,半晌沒有說話,他身邊的五個侍衛也是牢牢的盯著她。
玉如意知道,這會兒解釋沒用,隻能就一動不動的拿著匕首,勇敢的迎向皇帝探究的目光。
密室裏唯一的光源就是兩個侍衛手上的火把,可是,皇帝卻覺得玉如意的雙眸熠熠生輝。忽然的,他踏實了,這雙眼睛裏,沒有任何的邪念,沒有任何的雜質,讓他覺得自己沒有道理不相信她。
於是,皇帝輕輕的訓斥了文安一句:“安兒,不的胡鬧。”
玉如意的心,瞬間安然了,她朝皇帝叩謝道:“多謝陛下信任。”隨即便毫不耽誤的,在文安不甘的目光中,劃破手掌,用血掌摁在那石凳上。
“陛下。”玉如意在凳子下落之前解釋道,“一會兒我會在下麵啟動機關,右側的門會打開,會出現一個斜坡,大家盡快下來。”
“嗯,知道了。”皇帝點點頭。
玉如意這才用力一摁,石凳徐徐落下。
在玉如意的帶領下,眾人很快離開了密道,雖然從那出口爬出來的樣子很是狼狽,但是這種重見天日的感覺,讓李適一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他隻是將那種屈辱感,深深的刻進心中,刻進骨中,他知道,自己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是從長安城的大門,從皇宮的大門,大大方方的,讓無數人迎接回來!一定的!
也許是老天保佑,也許是李適運氣極佳,回洛陽的這一路,竟然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風波。
一行人裝作從長安逃難的商人,穿著樸素,坐著簡單樸實的馬車。
路上雖然也曾遇到過朱泚的小部隊,但竟然都有驚無險的避開了。就算遇到關卡,竟然也沒人阻攔。想必是覺得皇帝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從京城裏逃出來吧。而對照畫像什麼的,更是不用擔心,皇帝和公主的畫像,怎麼可能流落出來?
隻是,玉如意在那些畫像裏,清楚的看到了褚至情的像,這讓她不由得又多了些擔心,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在哪裏,有沒有危險。
沒幾日便到了洛陽城,進洛陽城的關卡就非常嚴了,現在段寧守城,寧肯放出,也不願放入,多少逃難的百姓到了城外,卻不得而入,大部分都紮個帳篷隨便住在城牆附近,似乎隻要靠近段寧,就安全了許多。
而且,李懷光治兵有方,並未讓士兵去騷擾百姓,這些百姓就算沒進城,也能落得片刻安全。
隻是,現在進入洛陽城倒成了最大的問題,必須要在保證不暴露皇帝和公主身份的情況下進城,雖然玉如意手裏有之前段安偷給她的令牌,可是那令牌從來都是隻能一個人進出用的。而且,她根本不可能丟下其他人獨自先進城去,就算進了城,段寧到底是否靠得住這還兩說了。
就在玉如意一籌莫展的時候,城門突然打開來,一行騎兵從城裏奔了出來,隨後段寧便出現在那隊騎兵之後。
玉如意還真是覺得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了,剛在心裏嘀咕了人家幾句,人馬上就出現了。
看到玉如意的時候,段寧有些個不高興,板著臉似乎要教訓她,可是再看到她身邊的其他人的時候,卻又立即閉緊了嘴巴。
玉如意知道,他認出了皇帝,心中越發忐忑不安,就在這時,段寧不先去拜見皇帝,倒是先走到她麵前來了,黑著臉皺著眉就直接問:“你就覺得我這麼不可以信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