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對於那些孤單的孩子來說
就像田野裏苦澀的蒲公英
倔強的生長
直至綻放如蕾
也許平凡
是花,在開發的時候
總會驚豔
——謹以此獻給我的童年、獻給那些感同身受的孩子們!
人物:
童彤:倔強堅強而又單薄的女孩
梁明明:常與童彤作對,自家庭變故後與童彤成為好朋友
劉樂:一位溫和疼愛學生的好老師
彤母:童彤的後媽
彤父:生意人,性格較暴躁
小琪:三歲,童彤同父異母的弟弟
初幕
字幕推出:(六年前的某個夏天)
話外音:(童彤兩歲的時候母親因病去世,父親生意忙,沒時間管孩子,童彤一直和奶奶住。後來奶奶去世了,童彤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溫暖。)
(大遠景,鏡頭不斷跟進——夕陽山外山——傍晚彩霞——歸鳥——山頭的樹影——搖曳的山花)
(鏡頭搖移,推近——群山包圍的山城——歡快的河流——浣洗的婦人——放牛的小孩——河邊吃水草悠閑的牛兒——通往村落的路——朱漆的大門——院子——盛開著花朵的大槐樹——牆角的花草——玫瑰花)
景物慢慢淡入黑屏
(暮色變暗——星鬥漫天——鏡頭搖過朱漆門,透過濃密老槐樹,樹影婆娑——繼續跟進並向下推——院子——老槐樹下——乘涼的祖孫二人)
奶奶坐在藤椅上,搖著蒲扇子……
孫女乖巧的靠在奶奶懷裏。
6歲的童彤:(甜甜地)奶奶,給我講個故事吧!
奶奶:妞妞想聽啥啊?(近景,奶奶臉上綻放的笑容)
童彤:(撒嬌地)隨便,奶奶講什麼都愛聽!
奶奶:(笑)嘴巴真甜,奶奶喜歡,給你講,給你講(大中景,奶奶用蒲扇輕拍著女孩的後背)從前,有一個可憐的女孩,很早死了媽媽,她的父親為她找了一位繼母,繼母有兩個女兒,她們常常在一起欺負她,讓她幹最重的活,還不給飯吃,小女孩在孤單的童年裏慢慢長大……
童彤:(委屈地躲在奶奶的懷裏嚷)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奶奶:咱妞妞乖,不要哭啊,奶奶老了,也沒點墨水,講不出來嘍!妞妞喲做個好孩子,在學校好好念書,將來講好多的故事給奶奶聽啊!(安慰,將童彤擁在懷裏)
童彤:好……(繼而沉思,支著奶奶的腿坐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奶奶,我不愛上學,學校的小朋友都不愛和我玩,背地裏說我沒娘的孩子是根草……
奶奶:妞妞是全家的寶寶貝兒,奶奶最疼了,別聽小孩家胡說,你媽是個賢惠的媳婦,在世的時候可疼我們童彤了……
(奶奶眼望著夜,發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氣聲)
童彤:他們還說爸爸要娶陳阿姨,是嗎?我怕,我怕我會像那個可憐的灰姑娘……沒有人疼……(懷中不安分地,眼眶湧滿淚水)
奶奶:不會的。爸爸愛妞妞,奶奶愛妞妞,媽媽會保佑妞妞。妞妞乖,奶奶重新給妞妞講個故事聽啊!(輕輕地將妞妞擁在懷裏,安慰)
童彤:(側頭,破涕為笑)我要聽《醜小鴨》的故事!
奶奶:(慈祥地,微笑)好,奶奶給你講,從前……
童彤:(打斷奶奶的話,歪著腦袋,小手支著下巴,眼睛撲閃撲閃)奶奶,你說醜小鴨能變成美麗的白天鵝啊嗎?
奶奶:能,一定能!
童彤:(眼睛裏是異樣的色彩)為什麼啊?
奶奶:傻瓜……醜小鴨本來就是一隻白天鵝啊!
童彤:(羨慕地將手含在嘴裏,看著遙遠的天幕)我以後也要做一隻漂亮的天鵝,穿著白裙子,飛的老高老高……
(夜晚,夏日田間的蟲鳴聲起。)
(鏡頭掃過滿是槐花的老樹,直向上推,對著天空——靜謐,滿是星鬥——突出北鬥星)
(夜空中久久回蕩著童彤甜甜的笑聲,猶如甘泉,清澈,透明,悠長……)
黑屏,字幕排出大字:蒲公英
悠長的兒歌響起:
飛呀飛
飄呀飄
落到哪裏
就在哪裏發芽
生根開花
一把把小傘
悠悠地
輕輕地
飄向田野
河邊房簷
沒人在意的野草
沒人注意的小花
你悠然綻放
不介意世界的繁華
在一個個季節裏
你悄悄演繹著平凡
你默默釋放著倔強
你無言地證明著
生命的頑強
飛吧
飛到天之涯
飄吧
飄到海之角
越高越好
越遠越好
(屏幕依次排出,製片,攝影,導演,編劇等)
黑屏字幕:六年後
鏡頭1:清晨童彤家的院子
鳥兒歡快的唱歌。
門吱呀一響。
一個衣衫不整的十二三歲的女孩拖著書包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剛到大門又想起什麼似的折回去。
不一會兒嘴裏又叼了隻麵包跑出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丫頭,早上不回來吃飯了啊?
童彤:嗯,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啊……
跑了幾步,童彤又折回來,看著自家的院子,一臉不滿。
童彤:(小聲嘟囔著)哼哼……早上不回來吃飯了啊?你心裏不就這樣希望的麼?要是我媽媽還在,她一定會把飯送到學校給我吃。
童彤懨懨地感到有些失落。
鏡頭2:校園教室
已經遲到了,同學們正在咿咿呀呀的晨讀。
童彤躡手躡腳地輕輕推開門,正慶幸老師不在,準備溜進去,當她貓著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時,卻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人占領了,那個人正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劉樂。
呆呆地,她低下頭等待著老師的訓斥。
劉老師:已經是第三回了,下回早到一會兒,都快期中考試了!
童彤:嗯,謝謝老師。
童彤木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老師走出教室的背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童彤從書包裏掏出語文書,開始晨讀。
童彤:《秋浦歌》李白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
鏡頭3:下課教室樓道
下課鈴聲響了。
同學們都轟出了教室。
操場上有人在打籃球、打乒乓、跳沙包,大家都玩的熱火朝天!
教室門口的過道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男生們推推搡搡地玩耍,另一邊是幾個女孩在跳皮筋,跳得好極了,有時候男生們會推推搡搡地越過三八線,立馬被一群女生給轟過去。
就在三八線旁邊,童彤咬著手指一臉羨慕地看著女孩子們精靈般地在兩根皮筋上跳躍著,她仿佛看到自己也穿著紅短袖,飛揚著小辮子,歡快地跳躍……
砰的一聲——
童彤被人向前推了一把,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欄杆上,眼冒金星!
回過神來,她看到男孩們一副看熱鬧的態勢,在那裏哈哈大笑,為首的是一直和她過不去的搗蛋鬼梁明明。
童彤:你給我站住!梁明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
梁明明:是我又怎麼樣?就是看你傻的像個瓜皮。
(梁明明哂笑,學童彤咬指甲的樣子)
(大夥又是一陣哄笑)
童彤:不就是你爸向我爸借錢,我爸沒借嗎?有本事找我爸去,和我有什麼相幹!
梁明明:別以為你家有錢了不起。呸!不稀罕,醜人多做怪!
梁明明轉身向教室走去。
童彤的眼淚差點滾了出來,還是硬給逼了回去。
是的,她不漂亮。大盤臉,個子也不高,卻因為貪吃長的圓圓乎乎,一直以來,她都自卑的抬不起頭。
童彤:你給我站住!
童彤似乎要追上去,卻沒能邁開步子。
上課鈴響了,同學們一哄而散地進了教室。
童彤站在那兒,兀自怔了很久才想著走進教室。
教室前門被反鎖了,進不去。
教室後門有一群男生從裏麵抵著,她也進不去。
第二遍鈴又響了,眼見老師夾著教案往這邊走。
童彤隻好使勁地用腳踹門,門仍是死死的。
童彤看到那個有點順眼,有點親切的劉樂老師正向這邊走來。
這時,有人將前門打開了。
童彤想給劉老師一個好點的印象,迫不及待地衝進教室。
呼啦——好幾把掃帚全砸在頭上。
童彤忍痛在一片哄鬧中回到自己的座位。
劉樂老師緊跟著走進來。
同學們:老師好!
劉老師:同學們好!請坐!嗬嗬,同學們是不是不乖啊!
同學們:(笑哄哄地齊聲回答)乖——
劉老師:那我怎麼看上課了還有同學沒進教室,而且教室裏麵也亂哄哄的?
童彤剛清理完身上的灰塵,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射到自己,就昂起頭,倔強地迎了過去。
梁明明:報告老師,童彤剛才用腳踢門!
劉老師:(微笑)為什麼呢?
梁明明:她家有錢,撞壞一個,她爸能買十個!
教室內又開始哄笑。
劉老師:大家安靜,現在是上課時間,不管是什麼原因,童彤同學用腳踢門是不對的,我們罰她給我們唱首歌好不好?
同學們:好!
童彤倔強地把頭扭到一邊,眼睛看著窗外,身子動也不動。
劉老師:童彤同學!
童彤:誰愛唱誰唱!反正我不唱!
劉樂老師有點尷尬,嘴張了兩張,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梁明明:老師,童彤唱歌能拐到十裏堡去,我來給大家唱吧!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這邊唱來,那邊和,唱的吧山搖,地也動……
劉老師:大家鼓掌,梁明明同學表現積極,大家要向他學習。不過呢,梁明明,在學習上你可得抓緊,聽你們數學老師說最近你的作業完成情況比較差,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我辦公室找我問。
梁明明:是,老師!(美滋滋地坐下)
鏡頭4:下午放學教室
童彤沮喪地坐在座位上,感覺頭暈暈的,她甚至沒聽到放學的鈴聲。
同桌:讓我出去。
(一向有些怕她的男同桌也開始趾高氣揚地大聲對她說話)
童彤:出去就出去嘛!這麼大聲!
同桌:你不是一直很能吃,一放學就衝回家吃飯的嘛!
同桌見童彤很乖地讓開了,壯大膽子邊說邊向門口做撤退狀:寧做肥豬婆,不做餓死鬼!
童彤看也沒看,一疊書就飛了出去——
同桌嗷嗷大叫,罵罵咧咧地跑開了。
教室的同學快走光了,隻有幾個值日生邊掃著地,邊與灰塵抗戰。
童彤默默地撿起地上的書,愣愣地,眼睛盯著課本。
良久,一滴淚水掉了下來,她趕忙拭掉,把書一股腦的塞進書包。
鏡頭5:下午放學家裏
彤母:回來了,這麼晚啊!估計菜都涼了,要不我給你熱一下?
童彤:隨便!
童彤很疲憊地進屋,看到了已經出差了一個星期的爸爸。
童彤:爸爸回來了啊!
彤父:嗯。孩子,你也真是的,你媽每天給你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也都上六年級了,怎麼就沒學會禮貌,不會說聲謝謝?
童彤:哦——(不置可否地)
彤母:孩子還小,幹嘛那麼較真?我去熱飯去,你回屋休息休息,整天不待家在外麵出差也累壞了!
童彤不滿地轉身回屋。
童彤:(嘴裏嘟囔著)哼哼!做戲給誰看?不稀罕就是不稀罕!
身後,彤父歎了口氣。
彤父:(望著童彤的背影搖頭)這孩子,缺少教養,個性又倔,真不讓人省心,你就多操點心,該管的時候還是要管,該罵的時候還是要罵,該打還是得打,不然長大哪還有出息?
彤母:這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太倔,你去看電視,估計小琪也快醒了,待會那孩子又得開始鬧了。
童彤坐在房間內,聽到兩人的對話。
童彤對著門外的方向拉舌頭,做鬼臉。
鏡頭6:童彤臥室
童彤七歲時奶奶去世,自那以後,她就開始一個人睡覺。她擁有一個獨立的小房間,雖然很淩亂,但那是她的小天堂。房間裏有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有一麵鏡子的衣櫃。床底的紙箱裏有她從河裏撿的漂亮的雨花石,有她一個人爬山時無意發現的化石,有她自己做的泥娃娃和彈弓,牆上還橫七豎八的貼著她畫的漫畫……所有這些都是她的寶貝,誰也別想把它們當作垃圾扔出去。
童彤將書包扔在了桌子上。
童彤一下子將整個自己彈在床上。
眼睛骨碌碌亂轉,盯著天花板。
一下子又彈起,迅速穿好鞋站在鏡子麵前,打量著自己。
童彤失望地跌落在床上,捂著被子,一動不動。
童彤一骨碌坐起來,攥緊拳頭。
童彤:從今天起,減肥、減肥、減肥——
彤父:童彤,發什麼神經呢!該吃飯了?
童彤:哦——來了!
她確實餓了,飯菜很豐盛,有愛吃的紅燒魚和回鍋肉,她美美地吃了兩碗。
吃完之後就後悔了,童彤在心裏對自己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海吃,下不為例!
鏡頭7:上午在家
琪琪:姐姐,吃蘋果啦!
童彤:知道了。
童彤很自覺地拿了個小的。
琪琪:姐姐,那個是我的,這個才是你的!
琪琪舉起手中的大蘋果,遞給童彤。
童彤:謝謝!
彤父走了進來。
童彤正在大嚼那隻蘋果。
彤父:(責備地)弟弟比你小,你怎麼把大的留給自己?
童彤:是弟弟……他給我的,他說……
彤父:(不耐煩地)即便是他讓給你大的,也是你不對,他都懂得孔融讓梨,你卻還要讓人教!
琪琪臉上洋溢著被表揚的喜悅。
琪琪:(張開雙臂撒嬌)爸爸抱,爸爸抱,爸爸給我削蘋果。
童彤看著父親抱著琪琪出去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鏡頭8:白天教室
放學,同學們都回家吃飯了。
有住宿生從外麵帶回了肉夾饃在教室裏吃。
童彤抿著嘴,低頭看自己的書。
由於學校離家比較遠,童彤一般中午不回家,下午才回去
童彤聞到肉夾饃的香味,扔下書,衝出教室,將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全部花光,都買了零食。
童彤把零食分發給班裏的人,她一口沒吃。
那一天,她有點受寵若驚,大家都覺得她很仗義,願意和她玩了。
還有女生主動邀請她跳皮筋,她餓得有點發暈,跳的並不好,但還是有人願意耐心地教她。
她開始有點喜歡這種感覺了。
下午放學,她向爸爸要了20元錢,撒謊說要買學習資料。
她依舊會給和她玩的“朋友們”買零食,看著他們開心,她也會開心。
她似乎覺得少了一點孤單,心卻空空的。
她開始頻繁地站在鏡子旁邊,打量著自己有沒有瘦。
她開始覺得沒有力氣,無精打采的,上課思想老是不能集中。
數學課堂上,老師就兩次給她扔過來粉筆頭。
鏡頭9:周末在家
彤母:童彤,我和你弟去你爸店裏轉轉了,你在家好好做作業啊!
童彤:嗯,知道了。
聽到彤母關門的聲音,童彤跑出去,把大門拴住。
童彤跑進彤母的臥室。
童彤抱著一大堆化妝品跑進自己的房間。
童彤學著彤母的樣子,先擦了點乳液,然後將粉底抹在臉上。
童彤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似乎白了一點,開心地笑了。
童彤找出一個小瓶子,將彤母的化妝品每樣各擠出一些,藏在枕頭底下。
童彤小心地擦拭掉溢出來的一點粉底殘跡。
童彤將彤母的化妝品小心地放到原位。
童彤從衣櫃裏翻出一條嶄新的紅裙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它穿在了身上。
童彤給自己紮了兩條小辮子,她還想明天給自己買兩朵頭花。
童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笑了。
童彤站在床上又蹦又跳,仿佛自己就是公主。
童彤趴在床上睡著了。
夢裏,她看到了奶奶。
童彤:奶奶,我好想你。
奶奶:乖孫女,奶奶也很想你啊,我的乖孫女越來越漂亮了,像公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