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程曦走出客廳,“找個醫生來替他止血。這件事,不能再令其他人知道。”
艾蘭絕望地看著喬慕白,忽然聲嘶力竭地朝著他吼道,“為什麼?”
喬慕白唇邊嚼著一抹陰寒的笑,“不想被我威脅,你也可以去死。問題是,你敢嗎?”
他起身上了樓。這具肉體早已經遍體鱗傷,喬慕白苟延殘喘地一日日活著,為的隻是遠隔了千山萬水的那個女人。
窗外春光正濃,仿佛數十年從未曾改變過。喬慕白還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偏偏少年,趙雅文還是那個特別愛笑的醜小鴨。
猶記得,少年時,趙雅文曾經特別沮喪地問他,“小白,我真的有那麼醜嗎?”
兩人坐在河沿上,春風吹起趙雅文身上的翠色絲巾,喬慕白望著她,答,“是挺醜的。”心裏想的卻是,最好除了他之外,全世界的男人都嫌棄她醜。
“小白,你怎麼能這麼壞。”她氣得鼓起腮幫。
喬慕白突然湊近了一張臉,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對你,我還可以更壞。”
“趙雅文,安道爾王妃的頭銜真的有那麼好嗎?”
“小白……”二十多歲的那一年春天,趙雅文水光盈盈地望著怒不可赦的喬慕白,“你不愛我了嗎?”
她的一句話,令喬慕白滿腔怒火頓時變成了滿腹心酸,他將趙雅文緊緊擁在懷裏,“我不會等你。”
趙雅文在他懷裏點頭,“忘了我。”
“放心。”喬慕白咬牙切齒地道,“我一定會。”
“照顧好子硯。”
“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那個小子。”
趙雅文以為他說的都是氣話。殊不知,喬慕白數十年來,在她說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承諾。
“小白,待在王室的每一日都令我窒息。你帶我走吧。”
“小白,二十歲之前遇到你,我才發現,這世上根本再不會有人能夠像你那樣地愛我。”
“喬慕白,帶我走,我求你,帶我走!”
五年前,趙雅文病入膏肓的時光裏,王室的人各懷心事,根本沒有人理會這個華裔王妃的死活。
她血流不止的每一個白天黃昏,喬慕白卻始終守著她。
“小白,你說過你會忘了我。”
“我會,等我死的那一天。”
喬慕白心裏清楚,年複一年的時光更迭中,他的愛對於趙雅文來說已經是一種難以戒除的癮。
無論她身在何處,與什麼人長相廝守,愛或是不愛他。她這一生都不可能離得開他。
他用漫長的歲月編織了一張堅不可破的網,將這個女人緊緊地鎖在自己的生命半徑之內。
不許她死,更不準她逃。
“趙雅文,就算有朝一日我死了,你獨活於世,也勢必會將我牢牢地刻在你的靈魂之內。”
喬慕白重傷卻不願意接受治療。喬家眾人各懷心事,立場不明,但都不願意喬慕白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