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劉忠回稟老爺子,道:“昨夜跟那二掌櫃喝了一頓酒,酒後,他便什麼都吐露了出來。說本來那陳老板是有意哄抬價格,並且在合同上做了手腳。當然,大少爺也是知情的,大少爺原本想賺一筆,自然就得跟陳平原配合了。可不知道為何,日前陳平原收到咱們孫少爺的信,那信上也不知道寫了什麼,竟讓陳平原臉色陡變,並且即刻讓他入京先跟老爺子賠罪,然後自己親自押送茶葉入京。”

老爺子奇怪了,“孫少爺給他的信?劉勤嗎?”劉勤是大少爺劉並蒂的大兒子,性子最為溫厚,隻是溫厚有餘,聰慧不足。老爺子說了,又搖搖頭,“不對,不會是劉勤,莫非是劉安?劉安倒是十分機靈,隻是曆練不夠,怕也不敢去信給陳平原的。”劉安是二少爺劉並育的大兒子,也在店裏幫忙。隻是,縱然是他劉慶林親自去信,那老狐狸也未必賣帳,更何況是黃口小兒?想來,其中必定有詐。

劉忠麵容有些怪異,遲疑了一下道,“二掌櫃說,是咱們曄孫少爺。”

老爺子麵容震驚,陡然便怒目圓瞪起來,“荒謬,曄兒才剛上南書房,認得幾個字?況且,他一向不知道店裏的事情,就算知道,以他的......性子,又怎會......總之不會是他!”老爺子本想說以他的智商,可到底不忍這樣說,便說他的性子,隻是說出口,便有自欺欺人的感覺,便幹脆不說也罷。

劉忠思忖了一下,道:“但是,聽二掌櫃的口吻,不像是說謊。再說,此事老爺子不覺得懸疑嗎?咱們雖不是十分了解陳平原的為人,但是往日也從行家口中聽聞他是何等的貪婪囂張,那銀子明明是到手了的,怎願意吐出來並且親自押運入京?”

老爺子點點頭,習慣性地伸手捏了捏下巴,“那信中寫什麼內容?”

“那二掌櫃說他也沒有看過,隻看陳老板像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聽說,還幾乎站不住身子。”劉忠道。

“那就實在奇怪了。”老爺子嗤笑道,“能讓陳平原如此驚慌失措,這封信定然不簡單。怕是有哪位看不過眼的仁義之輩出手了,因知道我一向寵溺曄兒,故用曄兒的落筆去信,想來那信中,定然是充斥了威脅警告之詞,否則,那老狐狸豈會如此誠惶誠恐?”他經商多年,也曾經救過不少人,這些年,也曾經有不少人前來報恩,為他解決過疑難,所以這一次,他也做這樣的猜想。這一次,這個人還真幫了他一個大忙,否則,此事傳了出去,虧本事小,被人知道劉家的子孫竟然夥同外人要謀取自家老爺子的銀子,那他劉家便淪為天下人恥笑的談資了。他有心想知道幫他的人是誰,但是也知道武林中的某些人,做事不留名,想知道卻未必可以查到。他微微搖頭,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劉慶林一向是有恩必報,如今欠下這麼大的人情,卻不知道恩人是誰。

劉忠聽聞他這樣說,想想也隻有這個可能了。昨夜聽二掌櫃說了,也覺得是不可思議,孫少爺怎麼可能去信給陳老板而且還讓陳老板如此貼服地送回茶葉?莫說是曄孫少爺不可能,即便是其他孫少爺,也是不能夠的啊。如今聽了老爺子的解釋,覺得大概就是這樣了。至於具體的情況,還得等陳平原送茶葉入京之後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