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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溫小狐。

我染紅布,做紅衣,是給小戲扮裝時穿的,他沒事整一身血紅的衣服,還穿到大殿來,意欲何為?

為了嚇我,讓我生吞掉那塊變質的五花肉?

看著不像。

我偷偷地邊打著嗝,邊去看坐在角落的小狐的兄弟,他是跟皇帝一起進來的,因為不知道名字,因為皇帝稱其為溫玉安。所以,我也暫時稱他為溫玉安。

那人連眼皮都沒抬。

又去看地上跪著的,自稱是戲主的溫小狐。

那人的眼睛被麵具遮擋,隻露出兩個黑漆漆的圓洞,從我的角度望去,什麼也看不到。

殿門大開著,有冷嗖嗖的風從小狐的背後卷過,把他火紅的袍子撩起一個翼的姿態,一番窺視,將衣邊放下,夜春風接著向殿內襲卷。

有森森的鬼氣。

大殿的燭火忽地倒歪一下,景物晃動,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如炭條勾勒的輪廓,粗淺的似要顯露,卻又不甚明白。

我嗝一聲。但已記不起那塊肉。隻是想到暗殺或者圈套。

現在兩隻小狐都來到了慶禧殿,其中一隻還假扮為戲子!

皇帝與皇後似乎不知道他們兩人長相相同!

如果說剛才溫玉安隨錦元帝進殿,我隻是模模糊糊意識到有些怪異的話,現在卻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猜測中的陰謀論。

隻為著小狐的麵具,隻為著他進殿那一瞬間我從他身上看到的殺氣。

是的,殺氣。

雖然沒有練過武功,也沒有特異功能,可我有做為女人的直覺。

直覺鎖定在正跪在大殿門口的溫小狐身上。

他欲殺!

我幾乎能看到他的手握緊成拳,他的腰也蘊滿了力氣。隻等一個暗號或者提示什麼的,他就會快如閃電的動作,直指我所不能明了的目標。

這是陰謀,大大的陰謀,是衝著錦元帝來的嗎?要不,就是血煞就在在座的皇族和誥命夫人中間?

無論如何,今晚都不會好過的了。

隻是,如果這個陰謀是衝著錦元帝來的,我該怎麼辦?現在要向錦元帝出言示警嗎?

可是拆穿這一切的話,會暴露溫小狐。

他如果被抓到了,皇帝會怎樣處置他?會五馬分屍?會千刀萬剮?

不能出聲。可是如果不出聲,錦元帝會在小狐的扇下血流七步,橫屍大殿嗎?

我的腦子像突然擠進了整個宇宙,所有的星球都在按自己的軌道公轉自轉個不停。我眼睜睜看著彗星就要撞地球,卻不能讓他們的運行軌跡發生轉變。

我要怎麼辦?

我太緊張了,肉塊太大了。我的嗝打得太厲害。

大殿靜的可聽落針,於是我的聲音驚動了殿內人。

第一個關注到我的是錦元帝。他就那麼讓小狐跪著,也不讓他起身。先來照顧我。

他親手遞過一杯水。

把它擎於我的嘴邊:“愛卿總是這麼不小心,吃噎著了吧?來喝口水,壓一壓。”

我不能推開皇帝,隻好苦笑著,欲接皇帝手中之杯。

誰知卻被皇帝躲開。

他把杯子遞到我唇邊:“就在朕的手裏喝吧。”

我轉頭去看跪在地上的小狐。

他的頭更低了,隻見黑發,不見其臉。

視線從他身上撤回,恍惚中看見華妃及一班誥命吃驚的臉。

而後是淩妃,她笑的有些陰森。

皇後,皇後躲在皇帝皇帝陛下的陰影裏,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我不是個好捕手,沒能抓到她的神態。

皇帝在催促:“愛卿,把水喝了吧。”

我隻好張開嘴,含住了杯子,皇帝的手慢慢向上抬起,把水輕輕倒於我的口中。

直覺那水像黃蓮。

錦元帝放下杯子,又掏出絲帕替我拭去嘴角的水痕。

我依舊打著嗝:“謝皇帝恩典。”

錦元帝笑得溫柔:“來,靠過來,讓朕給你拍一拍。”

說著伸手地來,輕拉過我的身子,同時另一手在我手背輕拍。

拍得我心髒都要飛出去。

“皇帝,你怎麼還不讓這位戲主大人起身?”

不忍再看溫小狐一直跪於殿間,我出言提醒。我心中對皇後、華妃、華大人等等眾人不滿,你們都是死了咩?平常很會為人處事,這會兒怎麼任由小狐在那兒跪著,沒人發個命令,讓他起身呢?

“是啊,不是愛妃提醒,朕倒要忘了。”錦元帝轉過頭去:“平身吧。今晚你們要演的戲目是什麼?”

溫小狐起身,站得筆直:“賤民為賀皇上納妃之喜,特帶來一出新拍的劇目,名字叫做《宣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