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皇帝當然要跪。是以大殿中人急忙起身拜倒,山呼參見皇上。
錦元帝聲音含笑:“眾卿起身,今晚隻是便宴,大家隨意聊天遊戲,不可拘禮。都坐吧。”
說罷向身後兩人道:“你們也去坐吧。”
華相坐到了華貴妃的身旁。
溫玉安坐到了剛才我坐過的緊靠大門的位置上。
錦元帝走過來,先向皇後溫言:“今日典禮操辦,有勞皇後。”
皇後微笑:“是臣妾份內之事。皇上這樣給臣妾道乏,讓臣妾惶恐。”
錦元帝又轉頭看看我:“女官的精神看來不錯,熠熠有神采的,想是喜歡熱鬧?”
我先施禮才回答:“皇上和皇後如此重視臣妾的受封禮,臣妾感受皇恩浩蕩,內心感激之情澎湃洶湧,難以壓製,是以表現於顏麵。”
到什麼場合說什麼話吧。
我臉龐紅得像柿子,任誰見了都會可疑。
我隻希望大家不要以為我發春。
說自己是感動的好了。希望皇上和皇後喜歡。
錦元帝笑了笑,眼角卻有一絲銳利的光芒一閃。
……
皇家的廚子都是人精。
知道來赴皇家宴會的人,都不會真的放開肚皮山吃海喝。
是以那菜做的,漂亮至極,難吃至極。
我本來頭暈的沒胃口吃,偏就剛才按照慣例,全殿人先共飲了三杯酒。
嘴裏早就發苦了,再倒些酒下去,苦不堪言。
想找點東西壓壓。
我看中了銅盤之中的五花肉。
古代飲食習慣就是如此了,五花肉可是好菜。不是吃皇家宴席,還吃不上呢。至於滿漢全席那些精致的菜,是到清朝才有的。我穿的時代遠了些,那些好菜無消受。桌上的盤中,除五花肉外就是兔子肉和羊肉,還有不配醬油碟子的白斬雞。
不吃可愛兔子和膻氣羊肉的我對著大碗大碗的古董菜無可選擇。
抄起一塊肥肥的,流著油水的五花肉,想像它是肯德雞,對著自己的嘴,丟進。
那塊肉的味道怪異。舌尖細細輾壓,品嚐,很快品出奶酪味,一股泊來品的酸臭氣,如是奶酪,就是德國正宗出品,如是五花肉,那就是臭滴。
原來這就是皇家禦宴。
據某些史學家的小道消息,清朝皇宮就愛搞這些事,皇帝禦膳,離皇帝近的幾個菜是新鮮,其餘則是擺樣子的,今天擺完明天擺,根本不能吃,早就是臭的了。
反正離皇帝遠的菜,也不會吃。廚子就省下錢來貼補自己的小老婆了。
錦朝的廚子怎麼也玩這手?
沒想到皇帝各自相異,廚子所見略同啊。
這東西絕對不能吃。否則會得腸胃炎。
得不動聲色地把它吐出來。我以袖掩口,伸出小手,張開小嘴,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步驟尚未實施,尊貴的錦元帝過來為我夾菜:“聊家今天辛苦,來,多吃些。”
收袖,閉嘴,以櫻桃小口有點歪的樣式向皇帝微笑。同時,把皇帝抄給我的雞腿放置一旁,夾夾眼睛,表示好意收到,奴婢謝過。
嘴中含著一塊欲吐之肉,我盡量控製自己的舉動,讓臉麵表情高雅秀氣。
錦元帝盯了我一會兒,眼神像看著唐老鴨或者精靈鼠。
最後笑笑,伸手在我後腦上撫了撫:“聊家總是有本事,讓朕莫名的高興。”
我本該回答,謝皇上恩寵,可惜嘴裏有肉,隻能把歪嘴沉默的笑容進行到底。
幸好華貴妃說要敬酒。皇帝才總算把頭轉過去了。
我再次以手掩口,用勁。
有些事是有些寸勁的。
恰此時,殿門開了。正對著殿門而坐的我,看到當時明月,正伴彩雲。彩雲明月下,飄進一個曼妙的身影。
身影穿著血紅的長袍,戴著個黃臘臘的木雕麵具,一頭青絲正在夜春風中飛旋跳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曾於數日前在宣和門下見過一麵。
她是欲殺我而後快的一位故友,她有個很驚人的名字叫做血煞。
這時要再不吃驚一下,我就是神仙了。
驚慌的野馬在心的原野上狂奔踢踏。
舌關一時疏於防守。那塊該死的五花肉,居然適時突破防守,直奔食道而去。
那是一塊純天然的,未曾咀嚼過的肉。
對於肉而言,食道如蜀道,上下奇窄,食道難,難於上青天。肉於是行到一半,它就不再動了。
我拚命捶打也不見它挪動分毫。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時正在下拜:“山海戲班班主關山海參見皇上,皇後及各位娘娘,大人,夫人。”
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