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而言,可能是選擇讓我死,比選擇讓他生還要難。
但對我而言,選擇死於小狐之懷,卻比選擇生於敵人之巢要痛楚。
但,在徹底清醒後,生的痛苦中又開始有了期冀。我想到了小狐說過的,他是為了我才被錦元脅迫……
以我看來,小狐是個清高的男子呢,他居然會因為要救我,而甘被驅使,這隻能說明,他對我的確是用了十二分的真情的。
被人寶貝的感覺很好。我承認自己已經被感動。
愛是感動的衍生物。吻是愛情的催化物。
他吻我了呢。
每念及此,我就會不自覺地去摸嘴唇。
那裏依舊有小狐留下的溫熱。
在我的情懷裏,小狐偷種了一粒相思豆。
我一不留神,它就長成了綠蔭滿冠的大樹。
我在樹下盤坐,靜等著施種人兒溫小狐。
煙盡了,非琴從門外走進:“主上請您到定鼎閣相見。”
……
地宮裏是穿不完走不盡的甬道。
兩廂石壁鑲著青銅或者黃銅的巨大油燈。
地宮裏總是響著喧鬧的編鍾聲。
我想,這是因為地官太靜,靜的讓人發瘋。所以他們需要嘈雜的樂聲來安撫他們的神經。
我們靜靜地走著。迎麵不時遇到一隊隊的太監。
那時非琴就會停下來,把一麵青銅鑄的牌子展示給太監們看。
太監揮手。我們通過。
在我眼裏,地宮像一個潘多拉魔盒。我好奇於為什麼會有人甘願為這個屍妖去閹割,去做太監?
我凝想的時候,定鼎閣的兩扇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
閣內依舊燃著火堆。屍怪依舊是在那張春榻上歪著。
原來這裏是叫定鼎閣。
那豈不是取皇圖霸業,問鼎中原的意思?
好狂妄的家夥。
屍妖身後的編鍾亂麻麻地響著。也許這個屍妖是整個地宮最怕寂寞的一個。
震耳的丁當聲裏,屍妖抬起手,指了指春榻麵前的繡墩,示意我坐。
我毫不客氣地坐了。
眼角一掃,看到繡墩旁擺了張矮幾,上擺筆墨。
他抬了抬眉。懶懶地說:“跟孤談談錦元逆賊。”
他倆是敵手吧?好像他說過,不會替錦元解毒,正在期待著錦元身亡的噩耗如此之類的話。我眯起眼睛打量屍妖。他的嘴唇抿在一線。對我的眼光視而不見。
我看到桌麵上擺的紙筆。
於是提筆就寫:“你是誰?”
我早就想問了。
你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的好奇心,其實一直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在石屋呆了一個月,我想了一個月。想屍妖為什麼自是皇帝,而錦元帝就容許他存在。想小狐為何***稱主上,這裏是哪裏,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