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北京畫院著名花鳥畫家王揮春先生已有數載。抑或彼此都具有一種軍人氣質,故而共同語言頗多。
提起北京畫院,在美術界人士心目中儼然一座神聖的殿堂。在這座光彩四溢的殿堂中,薈萃了中國畫壇一批大師宿將,當代名流。年近古稀的王揮春先生便是其中一位。
大凡書畫家族和梨園門庭,都承襲師法造化,或被親授秘笈,或被點撥。自幼酷愛繪畫藝術的王揮春,其早年就拜已故著名畫家汪慎生和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陸鴻年以及著名畫家謝藝飛為師,後又在徐悲鴻素描工作室學習素描,步入天命之年,被一代宗師劉海粟欣然收為關門弟子。
提起王揮春的繪畫生涯,造物主並沒有恩賜他得天獨厚的客觀條件。他40年代末參軍,先後在一野、二野及西南軍區和昆明部隊當過戰士,搞過舞台美術,擔任過美術創作員。直線加方塊的生活,既是生發陽剛的沃土,也是播種愛情的良疇。他愛人原來是駐昆明空軍巫家壩機場的圖書員。他們的相識、相愛到喜結秦晉之好,就是戎裝在身的時期。
在那不堪回首的年代,王揮春揮淚告別軍營,在北京特藝公司當過工人,搞過設計,還兼做過相當一段時間的政工。然而,排擠得很少的從事花鳥繪畫的藝術空間,並沒有動搖他矢誌不渝的追求。他說,越是業餘,越能熔鑄孜孜以求的韌力和鋒芒,磨練百折不撓的吃苦精神和甘願嘔心瀝血的付出,錘打出特有的情韻和氣質。
作為一名畫家應具備的氣質,王揮春的理解是:在諸多的因素中,至關重要的是先造人品,再造畫品,好畫出自好人品。人品不好,畫必人邪道。另外要有鍥而不舍的追求。要“直造古人不到處”。承襲師法,但又不落窠臼。我中有師,但師不可代我。有法似無法,不工實極工。正如海粟大師所講,“要獨具匠心,守中有創。”一個畫家不怕表現自己,就怕表現老師。這樣才能使自己逐漸形成別人不可取代的獨特畫風。這便是師法要自然,成法則更難。
王揮春擅長寫意花鳥,兼畫山水、人物。他汲取百家之長,著力張揚自己的理解。他的畫布局簡練而疏密有致,寫意中深蘊神采,潑辣中見嚴謹,奔放中含俊秀,形神兼備,物象與意象相得益彰。他要求每幅畫都注人自己對表現內容的體驗、認識與理解。他強調自己的畫,雖然表現形式大致相同,但在神態上最大限度地力求差異性。他認為,任何生命都具有與眾不同的個性,並且具有看似相同其實不同的形貌和質量感,所處的環境即使相異無幾但運動方式卻不會相同。因此把握每幅畫麵上的生命個性,應該成為畫家追求的境界。
應該說,王揮春在畫花鳥畫中,尤以畫鷹別具特色。那搏擊長空的雄鷹,如大鵬展翅,閃掠蒼穹,雷擊中天,分外威武矯健。那炯炯的亮目,鋒利的鐵爪,表現出無敵於天下的威武氣勢和磅礴雄健。那停立於峭峰巉岩上的蒼鷹,利爪鉗石,骨架嶙峋,似鋼打鐵鑄,特別那引頸回眸的雄姿,表現出雄視一切無往而不勝的鷹魄。其構圖之新穎,其意境之深邃,的確別開生麵。
王揮春畫鷹,不僅構思別致,獨具匠心,而且筆觸猛烈,黑線濃重,縱橫塗抹,恣意揮灑,大有一種為所欲為的膽魄。他為什麼如此鍾愛畫鷹呢?健談的王揮春不加掩飾地說:“君不見鷹擊長空,鵬程萬裏。它威武矯健,勇猛頑強,雷雨裏無所懼,暴風中不斂翼。如此品格,哪能不愛?”這就是他對鷹的本質理解和刻意求索,也是他胸襟的自然觀照。北京出版總局曾為王揮春的“鷹”出版了命名為“騰飛”的掛曆,那12頁掛曆,印製著各種姿態的鷹,勇猛、雄健、粗獷、灑脫,栩栩如生,使人喜不自禁。當代美術大師劉海粟曾在他的一幅雄鷹圖上題詞:“斂翼俯大海,昂首擊長空。”並且評價他畫的鷹“氣韻生動,很有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