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爺手中使的是個軟鞭,揮舞開來,呼呼風聲,將他阻住。吳三桂有心過去救人,但這人使的是長兵器,竟然衝不過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手無寸鐵的百姓被殺。
和尚怒道:"你們真是人性泯滅,豬狗不如,殺手無寸鐵之輩,算什麼英雄!"也想過去救人,疤臉人衝上來獰笑道:"我不殺他們,我來殺你!"一刀砍了過來,和尚迎刀相擊,當的一聲,疤臉人長刀險些脫手,心知不妙,叫道,"弟兄們快來!"向後退去,一名殺手跟進,舉刀攻擊和尚右翼,和尚躲都不躲,反手一刀,快如閃電,間不容發間,那人的腦袋飛出了半個,一腔鮮血噴向房頂。
疤臉人嚇得魂飛魄散,叫道:"這人是個硬手,大家快一齊上啊!"和尚本想衝上去給他一刀,又怕這一動身吳梅村受累,不敢向前進,隻得站在遠地,兵來將擋,手來土掩,饒是如此,隻要有人近得身來,必然身首異處,也不見他使出什麼招數,隻見他刀快得邪乎,誰靠近了也躲不過,刀光閃處,就是一顆頭顱與身子分家。疤臉人率一幫使長兵器的人大呼小叫,圍著他不敢上前,圍而不打,隻不停地發暗器放冷箭。
七爺一人獨戰吳三桂,難解難分,吳三桂雖然勇武,怎耐這七爺使的長鞭是軟兵器,長約丈遠,他手中隻有一把短刀,周旋之下,近不了這七爺的身,竟然難以突破其包圍之勢。兩人僵持中,隻聽得耳邊慘呼陣陣,廟中其他的客人,片刻間被這些人殺戮幹淨。活著的隻剩下吳三桂三人。
七爺叫道:"大家不用著急,吳梅村中了劇毒,挺不過一時三刻。小六,這裏有我們,你不用管我,那轎中應該還有一人沒出來,快去把他殺了!"
吳三桂怒道:"你已經殺了人家四個家人,難道這最後一人也不放過?"想要衝過去救人,卻被七爺長鞭阻住。
被稱為小六的殺手應了一聲,衝到馬車前,揮舞手中長槍,一槍向轎中刺去。
眼看著這一槍刺進去,轎中人必然喪命,突然聽得一聲低喝,地上直挺挺地彈起一個人來,手一抓,將槍抓在手中,大力一頓,槍杆折為兩截。接著隻聽一聲慘呼,小六的喉頭出了一個大窟窿,當場斃命。原來那人折斷槍杆的同時,另一隻手插進了小六的喉嚨。
這人正是剛才身中暗器倒下的老者,剛才他們仆役四人同時中了暗器倒地,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卻沒想到是裝的。老者叫道:"兄弟們,魏胖子的人太狠了,咱們也別裝了,都起來吧!"聲若洪鍾,哪還有一絲蒼老之感。
隻聽得幾聲呐喊,地上的那三人全站了起來,老者道:"四弟看轎子,鷹爪子我們對付。"其中一人守在轎子旁。老者與另外兩人衝入陣中,隻聽喀喀聲響,凡是上來阻擋之人,一律徒手搏擊,也不見他們拿任何兵器,隻看他們舉手投足間,前來阻擋之人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要不就是脖子被扭斷,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三人如入無人之境,隻走得三四步,就已經連傷七人,簡直就像兩架人肉絞肉機。七爺一旁看了,隻嚇得渾身是汗,沒想到這廟中竟然藏了這麼多高手,看來此行凶多吉少,無心戀戰,呼嘯一聲,將長鞭拉開,退出與吳三桂的戰團,橫在這三人麵前,道:"幾位是何方高人,請報上名來?"
老者道:"報個屁!快動手就是。"七爺長鞭掃去,卻在半空滯住,原來鞭鞘已經被老者抓住,這一鞭就再也沒有了作用。
"鐵索銀鞭燕老七,哈哈,你這雕蟲小技,也入得了我洪九的法眼!"老者哈哈大笑,用力一拉,七爺虎口迸裂,這長鞭就被他扯了過去。七爺將鞭子舉起,隻聽得一聲怒喝,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那牛皮製成的長鞭在手中就四分五裂,一節一節地脫落下來。
吳三桂聽得洪九這兩個字,心念一動,似乎有耳熟之感。
七爺橫眼望去,見圍攻和尚的疤臉人等十數人,已經連死帶傷的隻剩下了四五人,和尚若不是為保護吳梅村,隻要殺得過來,相信片刻間殺掉這幾人也不在話下,眼前還有一個吳三桂怒視自己,虎視眈眈,而轎外守護著的那個四弟連出手都沒有過,這一戰自己這一方絕無勝算,心灰意冷,道:"罷了,還有如此高手,咱們還打個什麼勁,弟兄們,撤兵!"
他的手下們聽得此話,匆忙間撤出戰團,與七爺會合,和尚卻不幹了,大步走上前,道:"想走可以,解藥拿來。"
七爺道:"好,給你。"從懷中掏出一物,往地下一擲,"噗"的一聲,一股濃煙騰地升起,一股異香之中,大家眼前一片模糊,誰也看不見誰了。
煙霧起處,隻聽得七爺叫道:"殺!"呼呼風聲,各種武器都招呼了上來。隻聽得和尚叫道:"大家小心,這濃煙中含有石灰等物,我們的眼睛能閉上就閉上,否則時間長了恐有失明之險。"
吳三桂等人揮舞手中兵器,眼睛微閉,在濃煙中拚死殺去,混亂中聽得和尚又說道:"大家快快衝出去。這煙中的氣味也有毒,多待一刻,命就難保。他們吃了解藥在先,咱們快走!"
大家此時在煙霧中誰也看不見誰,不得不靠著聲音辨識。吳三桂一路衝殺,隻聽得身邊慘呼不斷,也不知是誰殺了誰。吳三桂道:"大師你在哪裏?"混亂中隻聽得和尚的聲音響起:"吳將軍,我帶著小吳公子走,你往左手方向殺吧,那邊靠著大門,衝了出去,若有機會,咱們再會!"
這句話喊完,隻聽得紛亂的腳步聲都往左手方向跑去,吳三桂正要往那邊挪進,突然心念一動,反而向右手方向前進,走不了幾步,隻聽得身後有人跟了上來,一個聲音在耳邊低低說道:
"你果然聰明,知道我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吳三桂也低聲道:"大師真是本領非凡,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和尚道:"雖然大家都睜不開眼睛,但這幫悍匪擅長盲戰,咱們行動要小心,不可讓他們辨清行蹤。我剛才已經記準了門的方向,就在我們右手邊上,我扶著吳公子先走,一會兒走到門前,你我將手拉在一起,用力推開大門,逃生即可。"
吳三桂道:"好,隻不知大師姓名,一別之後,若心存想念,又何以為見?"
和尚低聲道:"在下了空,陝西人氏,吳將軍若有緣,我當會去找你。閑話少說,一會兒拉手為記。"
吳三桂應了一聲,向右手方向邁進,身後有刀風陣陣,不知誰人在和誰人交手,所有人聽了和尚的話,都向左手方向衝了過去,右路就平靜了許多,他一路摸索著向右手方向走去,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前方有個人近身過來,腳步聲就在眼前。淩亂而細碎,不像和尚這樣的高手所發,吳三桂更不猶豫,舉刀就刺,刀剛要出手,隻聽得一聲驚叫,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
吳三桂心念電轉,這一刀就硬生生地停住沒能刺出去,剛才紛亂中,沒見這裏有女人啊?正在這裏想著,隻聽得和尚叫道:"我到了門口了,吳將軍快拉住我的手,咱們一起衝上去。"吳三桂叫了一聲好,伸手出去,一隻手抓住了自己,觸手之下,膩滑光潔,不似那了空和尚的手,倒像是個少女。
吳三桂一愣之間,隻聽得了空一聲怒喝:"狗雜種!"隻聽得一聲慘呼,聲音是發自那疤臉人的,看來了空也握錯了手,一刀下去,肯定是要了那疤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