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陰一淮的麵前,忽然感受到一陣戰栗。
就像是一陣涼風驟然吹過一般,熟悉的冰寒刺骨湧遍我的全身。一隻冰涼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腰肢,聲音低沉而清淡。
“妄想。”
我猛地一回頭,正好對上容囂素白的臉容,他站在陽光下……他居然站在陽光下!
陽光幾乎將容囂的肌膚照的白皙到透明了。我甚至能夠看到他的皮膚下方深埋著的青色死掉的血管。
他怎麼能出現在這裏……陰一淮、陰先生、梁嬌龍都在,容囂他難道是在找死嗎……
我近乎是哀求一般壓低了嗓音:“你不要命了嗎?”
容囂看著我,他忽然勾了勾唇,微微笑了笑。複又看向陰一淮跟陰先生他們,淡淡地說:“這件事情,該告一段落了。”
陰一淮上前一步,手中好像騰地冒出了一簇火花,陰先生不緊不慢地按住了陰一淮的肩膀,不讓他上前,平靜而溫和地看著我跟容囂,說:“容掌教,莫強求。”
容囂摟著我腰的大手忽然一緊。
他的眼瞳好像被霧遮住,一字一句,無可抵擋。
“我偏要強求,道來,我滅道;神來,我殺神。這輩子,沒有人能從我身邊帶走她!”
我陷入了一陣戰栗,從容囂開口的第一個字,我就在控製不住地發抖。
陰先生輕聲歎了一口氣:“執著有時未必是好事。容掌教,你也曾是一教之尊。照理來說,我們都是後輩。但墮入鬼道,依舊是不可被饒恕的罪過。”
容囂不屑地輕勾唇角:“饒恕?被你們?嗬……”
他還是這樣。
我默默地在心裏想。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變。冷的時候嚇死人,憤怒的時候,又張狂的沒邊。
我的神思好像有些模糊,額角漲漲的痛,心口也痛。甚至於,有一瞬間,我竟然分不清我現在到底身處何方。
我踉蹌了一下,容囂扶住我,沒有再看向陰先生他們,徑直帶著我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短暫的天旋地轉之後,我又踩在了早上離開時客廳的地毯上。
我揉了揉頭,喃喃地說:“謝謝。”
容囂沒有說話。
他垂著頭,看著我,漂亮的眼睛裏好像有柔光,又好像有迷霧,像是在透過我,去看另一個人。
我知道容囂想看到誰的影子。我顫抖著聲音問他:“我們……很像嗎?”
我想他知道我在說誰。
那個前世戲弄了他的魔族公主,和我,我們會不會很像?
容囂怔了怔,他抬手幫我把耳邊的碎發別到後麵,輕聲說:“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們是一個人,又談何像不像?”
我搖了搖頭,神思恍惚地看著容囂,說:“可那還是不一樣的,那是她經曆過的事情,不是我。我是劉芊,這輩子就隻是劉芊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跟容囂抬這個杠,又或許這隻是我自己心裏的一個關節。
我明白容囂對我的一切糾纏,都始於上輩子昆吾掌教和魔族公主的愛恨情仇。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容囂一直沒變,我卻已經投胎轉世,完全失去了上一世的記憶。